眾人正議此事,不覺間天已黑透。
眾家弟兄見周印未用晚膳,俱愁眉難展。此時,人群中過來一人,誰?身體剛愈的十義結拜排行老五,五爺焦東俊。焦東俊道:“十弟,眾位弟兄如此發愁亦非良策。我們已入雲南之境,此處離我師父修行之地不遠,估計隻是二百多裏地,他老人家能掐會算,不如請他占卜一下,看看洪先鋒吉凶如何?你我心裏也安穩些。”
周印一想,也是,這點路程在他倆腳下僅用半夜時間足夠了,遂抬頭道:“提起你師父,我也很想見見他老人家了,老母親去世時,在鸚鵡寨看地點化於我者,就是他老人家。五哥,即刻動身!”
焦東俊亦想念師父了,遂道:“救人如救火,走!”
眾弟兄願同往,周印道:“不可,此非興兵打仗也。”眾人仍圍著他不散去,隻得道:“也罷,我點幾位同往,今日走,明日回。”
眾人喜道:“好,你點吧!”
周印看看眾人,道:“九哥、八哥、七哥去,師弟劉子滄去;二哥,你們在家保護洪丞相,防備狼當山賊人夜裏偷營。”
周印把眼前事務一一安排畢,兄弟六人收拾停當,老五帶路,離開宋營,一奔西南方向而去。
一氣之間,行百餘裏路。三更天光景,六人正趕路,忽見前麵黑壓壓有座大寨。寨中鑼鼓喧天,伴有陣陣喝彩聲。
周印遂止步回首,道:“九哥,此寨中半夜三更怎有喝彩聲?”
金甲格爾道:“十弟,勿管它。這百十裏路沒見人家,此乃孤身大寨,不可久留。”
五爺焦東俊亦催促道:“十弟,快走吧。”
“慢,可否記得軍卒所稟之情,洪先鋒是被‘老虎’所擒,途中未見其他山寨,咱們進去打探一下,倘若在此找到洪先鋒豈不更好?”周印想進寨看看。
焦東俊道:“十弟,你且細瞧,此處東南山勢綿延約七十裏,高達百餘裏,陰森森,黑壓壓的,若臥龍也;(他哪知這就是狼當山)西南三十餘裏地,天柱一般有座大寨(那是三仙套)。與此寨三方構成‘品’字形,這個寨不可進!”
昆侖俠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還是進去瞧瞧。”
七爺田英見二人爭論不下,遂道:“那就進吧!”
這六人勿用爬山索,登山繩,皆有草上飛、走水皮不濕鞋底的功夫。但見六人手搭手,騰空而起,連逾三道寨河、寨牆,轉眼之間,至中心大寨聚義廳南麵房頂,在暗處隱身下來。
昆侖俠往下觀看,眼前一處大院,三百餘隻紗燈亮如白晝,兩旁列站五六十人,家丁裝束,俱手持刀槍劍棒,斧鉞鉤叉。五間大廳坐北朝南。大廳廊下,虎皮金交椅上坐著一位彪形大漢,三十七八歲,頭戴插花將巾,身穿黑紫色戰袍,腰係英雄大板帶。八字胡,如墨染;大臉盤,赤紅色。長著一雙蛤蟆眼。此人微微點頭,對台階下跪著的少年道:“拳打的還行,看兵器使的如何。”
這少年,十四五歲,渾身穿白,軟衣軟靠,聞言喜道:“孩兒遵命!”遂起身,從兵器架上取下一棍。騰、挪、閃、跳,掃、掄、擔、挑,劈、砸、壓、絆,招招相連。手眼身法步,心神意念足,真算得上手似流星眼似電,腰似蛇行腿如鑽。一根棍讓他舞得呼呼生風,人棍難合一。話不多講,十八般兵器耍一遍,眾人不停地拍手喝彩:“好呀,好!小寨主練得好!”
再看這少年麵不改色,氣不喘,精神百倍。
椅上這位中年漢子道:“這還不行,把你的絕招亮出來我再看看!”
百步之外,有人擺好幾個靶垛,靶子中間畫上白色標記。中年漢子命人把紗燈滅了,遂道:“動手吧。”
少年頭一偏,“嗖、嗖、嗖”,低頭三暗器。打出的是錐,三個錐均中三個白色標記。
有人跑過去,取回靶子,“寨主請看,都中了!”
中年漢子笑道:“好!”
眾人齊聲喝彩:“打得準,打得好!”
昆侖俠見小英雄兵刃暗器樣樣純熟,禁不住喊聲“好!”這一叫好不要緊,再看方才那少年伸手撈過單刀,望南房坡一指,高聲罵道:“哪來的毛賊,半夜三更入我大寨,休想走掉!”
少年話出口,老寨主起身過來,劈頭一掌。少年嚇得頭一偏,躲開了。被老寨主一個飛腿踢倒在地,厲聲道:“給我綁了!”
上來兩個家丁把少年繩捆索綁起來。
你看這家寨主慢步走到天井正中,雙手一抱拳:“哪路英雄朋友,小孩子出言不遜,傷了客人,我這廂賠禮了,請出來說話。請!請!”一連三個“請”字。
田英埋怨道:“十弟,你太沉不住氣了!”
“下!你們不下,我下了。”周印也不生氣,嘿嘿一笑。金甲格爾棒一晃,躥了下去。緊接著“啪、啪、啪”五人先後從房上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