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師的新居也離單位不遠,比之前的遠了大約一千米,但住宿條件好多了,必備的家居用品基本齊全,關鍵是有窗戶和空調。
大約兩個月後,公司調整了發展規劃,決定將一些部門遷移到外地,曾老師所在的編審部門就在其列。公司給了員工一個月自主考慮的時間。一天散步時,我忍不住問曾老師怎麼打算,我本以為他會選擇留在北京,不料他說:“我去哪兒都無所謂,領導昨天找我談話了,說那邊剛組建,需要我,既然這樣,那我就去吧。”
“那您的兒子同意嗎?”我一心想勸阻他,因為那個地方離他老家更遠了,在那邊也無親無故。
“我沒跟兒子說這事,我自己做主就行了。”曾老師仰頭看了一眼白雲悠悠的天邊,感慨道,“隻是去了那邊,就少了你和王老師這樣的朋友了。”
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兩周後,曾老師就要啟程了。臨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和王老師給他餞行,一直聊到很晚。
“曾老師,行李多嗎?”我一邊給他倒茶水一邊問道,“行李多的話,我明天下午去送你,請半天假……”
對麵的王老師打斷我的話:“你別請假了,明天我開車送曾老師吧,我跟領導說一聲就行。”
“你們都別送我了,我就一個包,沒什麼大行李。”曾老師放下筷子,連忙勸阻道,“兒子應該會抽空送我吧,你們放心。來,我以茶代酒,謝謝你們,也祝我們友誼地久天長。”
三個杯子碰在了一起。
沒過多久,我離開了公司。一次聚餐時,我和王老師聊起了曾老師。王老師告訴我,曾老師的兒子在北京買了一套房子,和丈母娘一家一起住,每月還四千多的貸款。曾老師每月都會給兒子一筆錢,自己卻省吃儉用。曾老師現在的任務挺重,每天要審讀一大堆稿件。曾老師剛去那邊時有點不適應,前幾天還感冒了……
“曾老師走的那天,也不知道他的兒子有沒有去送他。”我忽然很關心這個問題。
“不知道,但願他去了吧。”王老師猛喝了一口酒。
和王老師道別之後,我連忙撥通了曾老師的電話:“曾老師,是我,感冒好了嗎?”
“你怎麼知道我感冒了?是老王告訴你的吧?老王真是的,我都讓他別告訴你……沒事,已經好了。” 曾老師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那就好,平時多保重身體。”我聽見對方那邊有音樂聲,於是好奇地問,“曾老師還在單位吧?聽什麼歌呢?”
“哦,你看我,我忘記把電腦的音量調小了。我在聽那首《時間都去哪兒了》……”曾老師忽然咳嗽起來,咳嗽個不停。
一聲聲咳嗽像針頭一樣,紮在我心頭。原來,他的感冒並沒有完全康複。我連忙說:“曾老師,趕緊喝點水,吃點藥。我們下次再聊,再見……”
掛斷電話後,我仰頭望著蒼茫的夜空,把眼淚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