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了,你始終放不下那件事。你什麼時候才肯原諒我?”
沈耀庭沒在家裏住,直接就出去了。那一陣子氣性過了以後,他又懊惱自己的衝動。可是做過的事情就是做過了,不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他抬眼一看,這個紙醉金迷的繁華都市,他卻沒有想去的地方。
他撥通了顧惜的電話。“大設計師,有沒有時間出來陪我喝酒啊。”
顧惜接到沈耀庭的電話便出來了。電話裏他的聲音低沉,應該是心情不太好。
她在街邊公園的長椅上找到他,身邊已經擺了幾個空的啤酒罐子。
“不是吧,又要醉酒啦!”顧惜在心裏哀歎。
“你來了,坐下陪我喝酒。”沈耀庭開了一罐啤酒遞給顧惜。
顧惜接過,坐在他身邊。
“我發現你是個酒鬼啊。”
“嗬嗬,人生有太多煩惱,借酒消愁而已。”
“酒隻會傷身,可消不了什麼愁。古人那句“何以解憂,唯有杜康”著實誤導了不少的人。”
沈耀庭笑。“你還是一副老成的樣子啊。小的時候我就在想,你為什麼這麼淡定呢?你就沒有一點煩心事?”
顧惜喝了一口啤酒,看著遠處。“人活在世上,誰沒有三兩件煩心事,若都像你借酒來逃避,那可就世界大亂了。”
“喝酒吧。”沈耀庭住了口,隻喝悶酒。
顧惜也看不明白他的心思。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提及的往事,放不放下隻是時間問題。
佛說,勘破就是放下。
周小白他們已經設計了房子的雛形,內部構造也都規劃好,剩下細節的裝修。
閑聊的時候葉一辰有意無意地打聽顧惜的消息。上次顧惜出事的時候,他也很著急,很擔心。
周小白猜這是一段緣分。她告訴顧惜這件事,顧惜說由得他去,但關於她的事什麼也不要和他說。
別人怎麼樣想,顧惜無法控製,但是顧惜知道她和葉一辰絕無可能。上次會麵之後,她好像想起葉一辰是中學的那個學長。
那天,她隻顧著踩腳下浮動的光影,沒有注意到前方的人,不小心撞到了他。想不到意外的遇見會招來一段意外的緣分。
顧惜已經收拾好行裝,隻等體檢報告下來,她便出發,去西藏。有人說,去一次西藏就像接受一次洗禮。但也有人覺得西藏已經被商業化,利益化,不值得去。
旅遊的感悟,因人而異。如果你能在旅途中找到自己的信仰,那便是極好的。如果不能,也隻能說明,還沒到你悟的時候。
李芬天天在家裏監督顧止安,止安叫苦連天。他跟顧惜說,初中也要讀寄宿學校。顧惜笑他。
年輕的時候都想脫離家庭,有多遠飛多遠。看過世間傷痛離別之後才懂得珍惜。人活在世上,見一麵就少一麵。
“止安,媽媽也是希望你過得好。你這樣子。她會傷心的。”
“可是姐姐,媽管得太嚴了,讓我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而且她總拿我跟你比較,說你怎麼懂事,怎麼聰明……”顧止安說著聲音越來越小,頭也越來越低。
顧惜摸摸他的頭。“你還小,不明白爸媽對你望子成龍的心情。但是你要記得,這個世界上,隻有親人是一心為了你好,不圖其他。你要好好聽話,別傷了他們的心。姐姐不在的時候,你就是家中的男子漢,要拿出男子漢的樣子喔。”
“嗯,我知道了。”顧止安點點頭。
顧惜去醫院取了體檢報告,顯示一切正常,可能會有點高原反應。醫生給她開了些藥。
“小惜,去旅遊幹嘛要走那麼遠,我聽說西藏這幾年一點都不安全啊。”李芬一邊幫女兒收拾行李,一邊說。
“媽,沒事的。別擔心。我就是想出去走走。”
“哎,你小的時候我就看不懂你,如今大了,越發讓你難以琢磨。你到底想要什麼呢?”
這話顧惜也問過自己多次,你到底想要什麼?但目前,這個問題是沒有答案的。有幾個人能想明白自己活著到底想要什麼呢。
顧惜給周小白打電話,周小白正忙得熱火朝天。那個征集比賽已經進入到第二輪了。有三個團隊的作品進入第二輪,周小白他們的是其一。
第一輪比賽是戶型的設計,第二輪是細節設計。這個問題他們早就討論過,但是沒達成一致。
他們手頭的私活都停了,全力以赴完成這個設計。有的時候吃住都在工作室。鄭蘭心經常帶一些湯和吃的過來看他們,對這群餓狼來說,猶如救世主。
“小惜,你真要去西藏那麼遠啊。”
“嗯,我想去看看這個世界。”
“小惜,我總是猜不透你。但是既然決定要去了,就注意安全。”
“嗯,知道了。你也要好好工作,等你的好消息喔。”
周小白笑笑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