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她臉上揚起自信的笑,但也不喜歡這種帶著鋒芒的笑,太過自作聰明,就會死的很慘,二十一衛是他看著蒼梧帶出來的,有二十一衛在,定遠府應該還是可以應付的。他將劍交給了蒼梧:也不再看她,隻道:“回去吧。”
可澹優沒想到,這次定遠侯卻沒衝著她來。
“爺!符崴英回來了!”
一院的白布,滿目的經幡經幢,整個定遠侯死氣沉沉。定遠侯上官皓坐在內室裏,臉色極為難看,親子在自己府裏莫名自焚而亡,王妃悲傷過度一病不起,他也一夜間老了十歲,摳摟著眼睛,暗紅色已經不知道多久沒喝水幹裂開來的唇,空洞的眼神使整張臉看起來毫無生氣。
管家來報,他的手將那扶手握的死死的,聲音沙啞粗糙,:“知道了,那件事,加緊催辦。”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三個月前會有人冒充他府中的人去襲擊上官彧和符澹優,但如今他倒是想著為什麼當初那些死士怎麼沒能殺了那一而再再而三挑戰他底線的小女子。
“是。”管家對上官皓的傷痛體會切身,應聲退了下去。
乾坤殿
屋外炎夏燥熱,沒有一絲涼風,蟬鳴聲噪,又熱又悶,讓人窒息,殿中,放置的冰塊已經化了一半,偶爾漂浮在冰水裏的冰塊會撞上那精致的龍紋琉璃大缸,一個精致的西洋風輪慢慢將冰塊的涼氣扇向四麵八方,整個乾坤殿一片清涼。
上官頡正埋頭批奏折,盡管他很勤勉,人到中年,他深感覺體力有些跟不上,每日早上很早起來上朝,批奏折,晚上又一直看奏折看到很晚,雞毛蒜皮的小事有,互相看不順眼彈劾的也有,一些賑災防災政策的也有,總之,這奏折就像黃河之水,看之不盡,閱之不完,偶爾還會泛濫成災,甚是頭疼。
這一身皇袍,得之易,守之難。
“陛下,定遠侯有要事求見。”高公公吊著個公鴨嗓喊了一聲,將原本正專心致誌的在批奏折的上官頡手一抖,奏折上一片都是朱砂的顏色,剛剛寫的全作廢了不說,連寫的什麼都忘記了。
“啪!”
一氣之下,上官頡將那上好的狼毫筆擲到了地上,朱砂墨四濺在黑色的金磚上,鮮豔如血。高公公嚇的趴到了地上,顫顫巍巍的的重複了一遍:“陛。陛下。定,定遠侯求,求見。”
聞聽是定遠侯,上官頡努力的平複了心神,半眯著眼睛打量著地上跪著的高公公,有些莫名,半支起身站起來,聲音由低變高:“他不是剛死了兒子麼,喪事不好好辦,跑來朕這裏做什麼!”
“老奴,老奴也不知道啊。”高公公仍舊趴跪在地上,他也是陪著上官頡十幾年的奴才了,上官頡脾氣陰晴不定的,他也是把腦袋別再褲腰帶上辦事兒的。
“宣。”上官頡也看夠了高公公這種嚇得魂飛魄散的樣子,垂下了眼簾重新坐回了龍椅上,又拿了一本奏折開始看。
很快,高公公就帶著定遠侯進了大殿。
隨後高公公就退出了大殿,定遠侯不知道在裏麵說了些什麼,他突然聽見裏麵一聲響:“啪”似乎是奏折被摔到了地上,隨後就是上官頡的一聲暴怒:“再說一遍!”
原本好好的天,一下子變的陰沉,烏雲由遠及近,帶著隱隱的雷聲。高公公站在簷下,聽著裏麵的暴怒看著外麵已變的天色,那布滿皺紋的臉上沒有表情,雙瞳波瀾不驚。半晌,殿中安靜下來,他微不可聞的歎了一聲:“要下暴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