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崴英剛到家,車馬勞頓都來不接歇,就準備換身朝服就去述職。外麵就雷聲大作,很快下起了瓢潑大雨,豆大的雨點砸在青瓦上,發出讓人心煩的劈啪聲。那躁人的悶熱沒有因為雨水的落下而減輕。上官憶今天心裏一直不安定。看著剛回來又要出去的符崴英,她猶豫了一會兒,拉住了他的衣角道:“老爺,等雨停了再去吧。”
他停下了撐傘的動作,看了看外麵的大雨,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沒事的,我坐馬車去。會早去早回的。”
“可……”上官憶真的感覺心裏很不踏實。
明知道不能挽留,可她還是想留住他,可最後符崴英還是冒雨坐著馬車去了皇宮。
“小姐,這天為什麼這麼熱?”繪心在給初一喂西瓜,外麵的大雨絲毫沒有減輕燥熱,反倒讓人更加煩躁了。
螟蛉卻突然出現了,一身黑衣被雨水淋了個透,外麵天色不好,澹優也沒點燈,乍一抬頭看見屏風後出現一個人影嚇了一跳,放下書冊,有些奇怪:“螟蛉你怎麼白天就過來了?
螟蛉從屏風後走了出來:“主子,大事不好。楊參將叛變了。”
“什麼?!”
一日之間,天翻地覆。
建勵十七年八月
將軍符崴英被參在城外訓練新兵時,傭兵自重,意欲謀反。在朝堂對峙之後被拿下獄。
其子符南瑾因為隸屬兵部也被指參與其中同日下獄。
其次子符南笙沒有官職,其妻公主上官憶常年在府中,可也並不能說就完全不知情同日下獄。其女符澹優常年多病,當日因婢女不小心打翻了熬粥的炭爐引燃了小廚房,最後點燃了整個她住的小院,一主兩仆被燒死。
建勵十七年八月中,經過七日嚴審。證據確鑿,證人證物皆在。陛下親旨:符崴英,斬立決。符南瑾,斬立決。符南笙,發配嶺南。公主上官憶貶為庶民,囚於冷宮,終身不得出宮。符家五服以內除賢妃娘娘,其他的滿十二者男的發配嶺南永生不得回朝,女眷賣到邊塞為奴,十二歲以下全充入官府為奴。
同樣是大雨滂沱的日子,風囂雨霸,一院的花草被雨點砸的一片狼藉。
“小姐,老爺,大公子,他們明日就要問斬了。”繪心匆匆從外麵跑了進來。
此刻的符澹優躲進了上官彧後花園的一處小院子裏。
“哦。”麵對繪心的火急火燎,符澹優顯冷靜的可怕,她隻應了一聲,繼續在練字。
“小姐!”繪心眼淚都要急出來了,說著就要去奪她的筆。
“下去!”符澹優冷著臉,聲音雖輕但威嚴十足,繪心眼淚汪汪的看著冷靜的像什麼都沒發生的澹優“撲通”就跪了下來:“小姐!怎麼辦!大公子和老爺明日就要問斬了呀!小姐你這麼一直練字要到何時!”
“下去!不要讓我說第三遍!”她一聲怒斥,繪心一哆嗦,直接就哭了出來,從來沒見符澹優發這麼大的火,也不敢再說什麼,隻能起身先退了出去。
一到外麵,就聽見她抱著初一在嚶嚶的哭。
澹優手裏的筆硬生生的被折斷。眼神淩厲,此刻,她除了等什麼都做不了。
當日楊參將和管家交好,她疏忽了,如今卻被定遠侯勾結楊參將和其他幾位大臣利用曆朝曆代都有的功高震主為君忌,害的滿門抄斬流放。
風吹開窗戶,吹得她麵前沒壓鎮紙的宣紙漫天飛舞,暴雨迫不及待的打了進來,摧枯拉朽的其實仿佛要將這屋內一切都毀去。
“主子!”一個期盼已久的聲音響起。螟蛉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