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才明白厲北聿突然讓他回來的原因,為什麼讓他時時的跟著他。
呼吸,似乎都是壓抑的,裴岩起身,沒再說話了,他打開門,走了出去,走廊裏,消毒水的氣味,白色的牆壁,他現在實在是厭倦了這裏。
守在急診室外麵,裴岩手捂著腦袋。
這一守,就是天亮。
而在家的沈絡,也沒有睡著,坐在沙發上,盯著手機,她的手機始終沒響過。
醒來,睜眼,一片混沌。
男人蹙了蹙眉。
周圍是一片白,他記得,他在家裏。
起來後,刺鼻的味道,他閉了閉眼,瞬間知道這裏是哪裏了,他輕笑一聲,揉了揉腦袋。
慢慢的下榻,一個踉蹌,腳有些軟。
嘩啦一聲,櫃子上的花瓶被撞了下來,劈裏啪啦的碎片聲。
門猛地被打開,厲北聿抬眸。
“厲總,你沒事吧。”他跑了過來,然後蹲下,把碎片一片一片的撿起。
然後扔在旁邊的垃圾桶裏。
厲北聿看著,唇角抿著,然後坐在榻上。
“我怎麼到這裏來的?”
“你發燒了。”裴岩說著。
厲北聿看著他的神色,笑了笑。
“你都知道什麼了?”
“潘醫生說你感冒了,讓我好好照顧照顧你。”裴岩抬頭,對著厲北聿笑了一下。
厲北聿點頭,勾唇。
“我餓了。”
“我馬上去買。”裴岩意會,便走了出去。
門外,裴岩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邁步走了。
他重新回到榻上,似乎每一次前兆之後都特別的累。
現在,他甚至會忘記一些事情。
伸手給自己蓋上被子,他側身。
現在也不知道是幾點。
時間仿佛靜默了一樣,他閉上眼睛,打算休息一會。
許久,門被打開,一陣腳步聲慢慢的傳來。
“回來了。”低聲的三個字。
來人一怔,半晌沒說話。
“買了什麼好吃的?”厲北聿沒聽見裴岩答話,便轉過身。
等看到身後站著的人之後,黑眸幽深。
他猛地坐起來,弄了弄頭發,雙手拍了拍臉,然後漾起一抹笑意。
“公司你再幫我幾天吧,我今天可能不能去上班了。”
沈絡眼神平靜,安靜的聽著厲北聿說的話。
她點了點頭。
然後坐在那裏削梨。
很快,走廊裏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裴岩帶著粥過來了。
打開門後,發現沈絡也在,便收了收腳步。
“給我吧。”沈絡起身,對著裴岩伸出手。
裴岩把東西遞給沈絡,看了厲北聿一眼之後,便出去了,把空間留給了兩人。
“什麼情況,給我講一講吧。”她的聲線平靜,聽不出想法。
厲北聿立起榻上的折疊桌,笑了笑。
“感冒發燒而已,沒什麼事。”
“噢,你昨天晚上說胡話了。”沈絡把袋子中的粥拿了出來,還有幾個小菜都一一的擺好。
厲北聿怔了怔,唇角發白,他斂眸,啞著聲音說道。
“我都說什麼了?”
他不會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吧。
“我昨天趁你糊塗,提了個條件,你答應我了。”沈絡依舊斂著眉,把勺子包裝拆開。
然後伸手遞給厲北聿。
厲北聿直直的看著,抿著唇,覺得嗓子火燒火燎的。
沈絡見他不問,輕笑。
“你答應我要陪我去學校走走。”
厲北聿聽到後,點了點頭。
“不算胡話,我陪你。”
“一言為定。”沈絡伸出手。
“一言為定!”厲北聿伸出手,回握。
未等厲北聿出院,沈絡就先回公司了,而厲北聿聯係了人,訂了這周日,飛美國的機票。
然後等到裴岩出去後,他邁著步子走到潘桀的辦公室,然後坐下。
“我還能活多久?”他淡然出聲,仿佛問的不是自己的。
他看得出潘桀躊躇的神色。
隨即笑了笑。
“你說吧,我心裏總要有個數不是嗎?”
“最多三個月,最少……”
“我知道了。”厲北聿打斷他的話,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厲總,要不要考慮一下接受手術。”
潘桀語氣中帶著勸解之意。
“如果失敗了,就下不來了對不對?”他抬眸。
潘桀點頭,旋即說道:“那也得試一試,萬一就成功了呢?”
“你是個醫生,應該比我明白,我這情況,成功率是多少。”
厲北聿搖了搖頭,這種沒把握的事情他不做。
潘桀沉默了,的確,如果隻是其中的一種的話,還好說,可是兩種加起來,就像癌症和並發症一樣,根本沒有把握。
“那現在立馬住院吧。”他想試試先消除他腦中被重擊後積壓的血塊。
他想了想,起身,拍了拍潘桀的肩膀。
“給我開點藥吧,住院的事情以後再說。”
“厲總!”
“就這樣吧。”厲北聿大步離開。
裴岩拿衣服回來的時候,就見厲北聿從潘桀的辦公室中走出來。
遠遠地,就看見他瘦了許多。
裴岩整理好心情,先一步進了病房,等到厲北聿到的時候,他已經把衣服都拿出來了。
厲北聿換好衣服後,便出了院,而手裏,是潘桀開得藥。
上車後,裴岩問他要去哪。
他想了想,說道:“回家吧,回老宅。”
裴岩點了點頭,心裏湧上一抹傷感,這些年,他幾乎沒有見到過他主動回家過,也許這種時候,家便是最溫暖的詞彙。
公司內,辦公室的門被敲響,而正在愣神的沈絡也被吵回神。
“進來。”她說完,便低頭翻開一本文件,然後假裝的看著。
“沈姐姐。”
聽到這聲音,她下意識的有些失落,她還以為是他來了。
“米亞。”她起身,笑了笑。
“我下周要回去了。”
米亞決定了,現在她回去要完成的事情好多,媽媽也叫她回去了,不是再玩的時候了,但是唯一割舍不下的還算的上是陸子悅。
雖然現在她沒有什麼別的想法,可是她就是想再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