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雖然年紀小,但是看得出媽媽是在牽強,不知道北聿爸爸什麼時候可以帶他們回家。
突然地起風,落在地上的葉子被刮得四處亂跑,年藝呆呆的看著,心裏一哽,葉子的結局,沒了樹的支撐,隻能變黃,變枯,最後變成養料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走吧,風大了。”溫言起身,把年藝抱到輪椅上,一隻手牽起慕念,一隻手推著輪椅,向著住院部走了過去。
醫院按著厲北聿的要求,給年藝換了病房,自從上次年藝因為同病房的人去世的事情受了打擊,對這件事一直都很上心,於是,現在年藝的病房在八層,遠離了一起治療的那些病患。
電梯叮的一聲,隨之開啟,慕念的小身影先出現,隨後溫言雙手抬著輪椅走了出來。
走廊很安靜,安靜地隻有消毒水彌漫的味道,她閉了閉眼,感覺很悶。
“念念,今天在學校學什麼了?”她看著前麵小短腿急促的邁著步子的兒子,沉悶的嘴角終於有了笑意。
慕念回頭,“今天老師教我們唱歌了,媽媽你要不要聽念念唱?”
“唱給媽媽聽吧,我的念念最乖,都會唱歌了。”
慕念轉過身去,蹦蹦噠噠的向前走,稚嫩的聲音唱出,“世上隻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投進了媽媽的懷抱幸福享不了沒有媽媽最苦惱沒媽的孩子像根草離開媽媽的懷抱幸福哪裏找!”
溫言緩慢的推著輪椅向前走,年藝看著兒子瘦小的背影,哭得泣不成聲。
就連溫言一個大男人也不禁有些動容,一開始的時候,他有想過讓小孩子抽血去檢查,如果配型成功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年藝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第一次化療完後就直接找他說的很明白,不想自己孩子冒險,畢竟,骨髓移植也不是隨便做的。
現在隻能期待厲北聿的消息了,陽光從走廊窗戶中探出頭來,這一條肅靜的長廊,好像走也不走不完。
在醫生的世界裏,好像這些就像是日常事情一般,麻木但又痛苦著。
溫言低頭看著痛苦的女子,溫潤的眸子惹上一抹暈濕。
“子悅,子悅,我才不要非得嫁給你呢。”模糊的視線中是她青蔥稚嫩的笑臉。
他和沈絡相識於16歲,像花一樣情竇初開的年紀,那時他對沈絡說:“因為你是本少爺喜歡的女孩子,所以你以後就要嫁給我。”
男孩子青春期特有的霸道和稚嫩的綜合,卻依舊像曼陀羅般的美麗,迷了人的心智,遇見過陸子悅,沈絡從來不後悔。
那時候,所謂的愛情像是毒,純潔卻最濃烈,從高一到高三,那是他和沈絡的小秘密。
昏暗的室內,沒有開燈,桌上地上全都是淩亂的酒瓶子,陸子悅坐在地上想到了那些讓他又哭又笑的曾經,現在的他,好懷念那種牽個手還要留心著熟人和父母的年紀。
可是沈絡結婚了,嫁的不是他。
六年前,他已經做好了畢業後就和沈絡結婚的打算,半路家裏公司出了狀況,父親氣的重病住院,他連夜飛回家。
母親無力的坐在客廳,像是蒼老了十歲。
那是他第一次看見母親那樣的神色,母親說:“你和沈絡分手吧,這樣咱們家才有救。”
而沈絡那天去公寓看到的那個女人,是一個名門千金小姐,亦是母親為他挑選的結婚對象。
他知道他過生日沈絡一定會來的,所以準備好了一切。
那天,她在公寓下哭,他就站在窗邊,偷偷的透過兩扇窗簾間狹小的縫隙向外看著。
直到那男人的出現,陸子悅第一次出現了那種眥裂的神色,因為母親說,項目出了問題後,首當其衝要收購公司的便是厲氏集團,提出那個建議的也是厲氏中的高層。
“你和沈絡分手吧,這樣咱們家才有救。”母親說完話後,陸子悅神色痛苦。
“公司倒閉和我和阿絡交往有什麼關係。”
“厲氏說給我們一個機會,如果你和那丫頭分手了,就不再強行收購所有,隻入股份。”
厲北聿出現在商院之後,對沈絡似乎特別的有興趣,為了得到想要的,做到如此也不是不可能。
他看見厲北聿站在她的身旁,撐著傘的那一刻,他就發誓,等他功成名就,必定讓厲北聿也痛失失去所有的滋味。
烈酒一杯一杯的下肚,也不見天明,陸子悅晃晃悠悠的站起來,額頭上沒處理的傷口已經凝固了,沈絡說,她再傻,也不會和背叛過他的男人在一起。
她懷孕了,壞了別人的孩子,陸子悅臉上都是痛苦的神色,胃攪著一般的疼痛,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場景,那是在拿到通知書後,開學的時間,將要去美國的沈絡似乎特別的緊張,他牽著她的手在機場,等著登機,具體的記不太清了,隻能依稀的記得,有個孩子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男人在前邊伸著手,一步一步的引導者孩子走路,女人在旁邊笑顏如花。
沈絡就癡癡的看著眼前的孩子,一臉的喜歡之色,他記得,他對她說:“絡絡,以後我們要生好多好多的孩子,就算我們不在了,他們還可以作伴,永遠都不會孤單,我們的孩子以後也會有好的歸宿,像我們一樣,永遠幸福的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