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不出來。”他歎了一口氣,眼神鎖住急診室的方向。
裴岩隻能默默的站在一邊,對全然焦急的厲北聿沒有可以說的上或者安慰的話。
時間越是流逝,男人的神色就越黯淡一分,他以為隻是皮外傷,怎麼會這麼久。
終於,急診室的門開了個縫,隨著裏麵人的動作,徹底大開於人前,沈絡臉色有些不相稱的蒼白,被扶了出來。
“她怎麼樣了。”厲北聿接過沈絡的手,把她擁在壞了,話卻是對著剛出來的醫生說的。
醫生緩慢的摘下藍色的無菌口罩,“病人最近是不是時常腹痛?”
厲北聿詢問的神色看向沈絡,沈絡點了點頭。
“雖然是正常的生理腹痛,但是要盡量少讓病人生氣緊張,避免那些負麵的情緒和刺激。”
一陣話下來,醫生護士都撤走了,裴岩拿著卡去拿了一些藥膏和擦抹類的藥回來之後,三人就出了醫院。
走出去的路上,厲北聿的腳步異常的沉重,臉上更是暈不開的冷厲之色。
“北聿,你是不是疼。”她眼神擔心的看向他打著石膏繃帶的右手,就在剛剛,她在車裏一直壓著厲北聿的那隻胳膊。
厲北聿沒有說話,隻是唇角抿了抿,伸手拉開車門,坐在了車子的後排座上。
沈絡跟的兢兢戰戰,她是不是又做錯什麼了。
從她的方向看過去,他的側臉逆在光線裏,看不清楚表情。
她慢慢的上了車,關上車門,視線時不時的看向厲北聿,裴岩拉下後麵的擋板,想必,兩人會有好多話說的。
“從什麼開始有腹痛的症狀的。”
他的聲音清清冷冷,隻是靜靜地坐著,目光看著前麵,也不轉頭,就是那樣的說了一句話。
“前幾天,沒事的,剛才醫生不也說了是正常的生理現象麼。”
厲北聿眉眼中淡淡的透露出一些情緒,“把工作辭了吧,你就老實的呆在家安心的養著,從今以後,我不管你見不見溫雅,但是絕對不允許你見陸子悅。”
“我知道了,我不會再見陸子悅,可是,工作我不會辭的。”沈絡細心的看向他的表情,點了點頭,簡潔的表達。
“隨你,要是再有一次,你就別想著再出去工作了。”他這個再有一次,指的自然是肚子痛。
“真的?”
厲北聿聽到答案後就閉上了眼睛,今天本來和一個上市公司的項目達成,出來一起喝酒的,剛從包廂出來透氣,就看到了一臉神秘兮兮倚在走廊上的溫雅。
然後就遇見了剛才的狀況,厲北聿揉著太陽穴,疼的厲害,一隻手怎麼也不方便,許久,一隻溫潤的小手擱在了他的腦袋上,一下一下的捏著,從中間到兩邊。
英國倫敦,街區寧靜的不像話,倫敦是一個冬無嚴寒,夏無酷暑的地方,即使已經秋季,隻有些許的葉子落在地上,天氣倒是溫和。
醫院的後公園內,可以看見不少穿著病號服病人的身影,年藝就是其中一個,她腦袋上帶著個小巧的毛線帽子,臉上透著不正常的白。
她隻身坐在長椅上,眼神盯著前麵的人,神情有些落寞,不一會,從遠處跑來個孩子,大概六七歲的年紀,眼睛大大的,是個漂亮的小男孩,跟在他身後的還有剛結束手術後過來看她的溫言。
“媽媽。”漂亮的小男孩叫著,然後撲進她的懷裏,年藝幹裂的唇角揚起笑,手臂無力的抱著眼前的孩子,眼神溫柔。
“已經在外麵很久了,我推你進去吧。”溫言穿著白大褂,雙手抄著兜,黑色的影子在地上拉得斜長,他長相斯文,在這昏黃的秋季無疑是一道養眼的風景。
“溫醫生,我想在外邊多呆一會,裏麵太悶了。”
年藝抬頭,目光帶著些祈求和期待,溫言想了想,點了點頭,坐在長椅的另一邊,把旁邊的輪椅推到自己麵前,隨時準備著。
“媽媽,北聿爸爸什麼時候來啊。”小男孩瞪著大大的眼睛看向年藝,語氣中都是期待,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北聿爸爸了。
“北聿爸爸忙,不能經常過來,在等幾天就可以看到了。”
柔和的光線打在她的臉上,顯得更加的柔弱,不堪一擊。
又是月末,離五號不遠了,現在的年藝下半身的力氣已經撐不住身子的重量,頭發因為化療掉的精光,厲北聿總是說他有辦法,可是,她覺得自己等不到那天了,有時候根本難受的睡不著,而睡著之後就像是再也醒不來。
眼神氤氳的看向身前才七歲的兒子慕念,心裏仿佛長了一千根刺,她要是走了,這麼小的孩子該怎麼辦,她舍不得。
“媽媽,你別哭。”慕念小手摸向她的眼角,蹭了蹭。
“媽媽沒哭,是風大迷了眼睛。”年藝微笑,淡淡的撇過頭,忍住將要湧出來的眼淚,抬手胡亂的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