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離間遼宋(3 / 3)

“大哥,以前你經常出入青樓,兄弟從來沒有阻攔過,青樓本身是賣唱的地方,但是,南姑娘不同,人家是落難到此,咱們身為主人,不但不給人照顧,還要欺淩人家,這是有違俠道的。”

“什麼俠道魔道,我鐵頭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老二,你也別跟我提俠道,你算算自己,做了多少次案?難道這就是俠道的行徑嗎?”

時飛歎息一聲,道:“大哥,無論如何,我們應該尊重人家。”

鐵頭看看南仙,又看看蘭兒,道:“我明白了,你是想左擁右抱,一個也不給大哥留。”

時飛看看南仙,從箱子裏找出兩件長衫,道:“南姑娘,你和羅姑娘化妝離開吧,這裏並不比外麵安全,如果你們出了事,時某一輩子會歉疚的。”說著,時飛橫了鐵頭一眼。鐵頭怒道:“好啊,你居然破壞大哥的好事。”時飛道:“大哥,這所宅院是兄弟發現的,因此您們都應是我的客人,所以,在這裏,希望您能尊重我這個主人,不要生事。”說著,時飛攔在鐵頭麵前,眼看著南仙和蘭兒套好衣服,沾好胡須,然後為她們打開密室的出口。

此時,外麵天色大亮。

南仙與蘭兒快步來到後門處,悄悄地向外看一眼,見外麵是一個水池。兩人翻牆而過,順著池邊繞到街道上。蘭兒突然拉了拉南仙,朝街道上一指,道:“姐姐,有不少衙役。”南仙望去,見街道上每隔十幾步便站著一個衙役,而且,宅院門口還站了六個,顯然,昨天晚上,衙役已經進院搜索過,並發現了客廳裏的東西,猜出這裏是“盜賊”的窩點。

南仙低聲道:“妹妹,不用怕,我們已經化了妝,諒他們也看不出來。”說著,南仙昂首挺胸,學著男子的樣子,邁著四方步朝街道走去。而蘭兒畢竟心虛,不但神態不自然,腳下也是碎步。街道上行人寥寥,偶爾有女子經過,馬上被衙役攔住盤查。突然,一個中年捕頭把目光投向蘭兒。蘭兒低著頭不敢與他對視。

“站住。”那捕頭朝兩女招招手。蘭兒看看南仙。南仙低聲道:“沉住氣。”說著,一拉蘭兒,向捕頭走去。

捕頭上下看看兩人,問:“你們一大早幹什麼去?”

“出城。”南仙道。

“出城幹什麼?”

“這……”南仙看看蘭兒,又看看捕頭,說:“四處走走。”

捕頭偏頭看看蘭兒的臉,道:“這位大哥怎麼長得像女子啊。”

蘭兒大驚,道:“不,我是男的。”

捕頭哈哈大笑:“聽聲音越發地像了。”

周圍的衙役一陣哄笑。

南仙捏了捏蘭兒的手背,對捕頭道:“官爺,難道您看不出我們的意思嗎?”說著,她往蘭兒身子一靠,又捏了蘭兒一下。捕頭又是大笑:“本捕明白了,已經看明白了,去吧,去吧,不耽誤你們的好事了。”

原來,這位捕頭把南仙和蘭兒當成了一對同性戀。

南仙急忙一拉蘭兒,兩人快步離開,一直繞了幾條街道,前麵已到了城門口。南仙見城門口有官兵把守,腳步放慢了下來,對蘭兒道:“千萬不要緊張,一切由我來應付。”蘭兒點點頭。

轉眼間,兩人已隨著出城人的人來到城門洞下。南仙瞥眼見城牆上貼著一張緝拿的畫影圖形,上麵畫了兩個女子的頭像,看上去,果然很像自己和蘭兒。她不由得感激時飛,若非他考慮周到,這城門根本就不可能出去。

城門口共有六個軍兵,除了這幾個軍兵外,旁邊還站了十幾個衙役,另外,還有一個捕頭樣的人。那捕頭身材傾長,目似晨星,兩道濃眉斜插入鬢,一臉的英氣,正按著肋下的腰刀在來回徘徊著。他一邊溜達一邊注視著出入城門的行人。南仙心中有些打鼓,她看得出,這年輕的捕頭要比剛才那中年捕頭精明的多。她看看蘭兒,蘭兒緊張的連汗都下來了。南仙低聲道:“跟在我身後,千完別出聲。”蘭兒低著頭,跟在南仙身後,兩人慢慢地往城門口走。

在兩人前麵,有一個挑擔子的漢子,想是兩頭筐裏放的是臭豆腐,一股股臭味直往前後行人的鼻子裏鑽,其他靠近漢子的人紛紛與他拉開距離。南仙皺了皺眉頭,一扯蘭兒的袖子,隻好忍著臭氣緊跟在的漢子。漢子回頭咧嘴一笑,道:“兩位兄台,這一擔子臭豆腐錢莊主已經包了,如果你們想要,可以留個地址,小的給您們送去。”南仙慌忙道:“不,我們不要。”漢子笑了笑,轉過身去。

這時,那青年捕頭注意到幾人,朝這邊指來,道:“喂,你過來。”那漢子挑著擔子快步走了過去,問道:“捕頭哥,您要吃臭豆腐啊?”青年捕頭一瞪眼,道:“誰想吃臭豆腐,滾開。”

“你不吃臭豆腐喊我幹什麼?”漢子居然還想和青年捕頭辨理。

青年捕頭一指漢子身後,道:“我喊的是他們。”漢子回頭看看南仙和蘭兒,嘿嘿一笑。青年捕頭推開他,走向南仙和蘭兒。南仙隻好硬著頭皮站了下來。

“你們是哪裏人?”

“北方人。”

“北方人?契丹人?”

“不,我們是漢人,宋朝子民。”蘭兒大著膽子上前說道。

青年捕頭上下看看蘭兒,道:“聽聲音,你年齡不該有這麼大吧。”南仙和蘭兒化妝後,看上去像四十開外的人。蘭兒慌忙低下頭,不敢正視對方。南仙道:“我這位兄弟從小營養不足,發育不好。”

“發育不好?”青年捕頭突然伸手朝蘭兒胸前抓去。南仙嚇了一跳,抬手把他的手臂擱開了。

南仙出手很快,青年捕頭一驚。

“好啊,沒想到還是個練家子。”

“出門在外,學點粗淺的功夫護身,讓捕頭見笑了。”

青年捕頭繞著她們二人轉了一圈,道:“你們可以走了。”南仙鬆了口氣,趕緊和蘭兒往城外走。誰知,她們剛走了七八步,突然青年捕頭曲指一彈,隻聽哧地一聲,一枚錢幣從蘭兒頭頂掠過。蘭兒頭上一輕,方巾被打掉了,一頭烏發垂了下來。

“果然是女扮男裝,來人,給我拿下。”青年捕頭大喝一聲,守城軍兵及幾名衙役湧了上來,將南仙和蘭兒團團圍住。南仙見被人識破,將頭巾一扔,外衣一脫,繞成一條布鞭,朝麵前的衙役迎頭便擊。南仙武功雖然一般,但功底比這些衙役好多了,那條布鞭在她手中,仿佛一條蛟龍,忽東忽西,上下翻飛,接連放倒了三四個衙役。那捕頭怒極,猛地跳在空中,伸手一探,抓向南仙的布鞭。那捕頭來勢好快,眨眼間龍抓手已離布鞭不到半尺。南仙駭然,急切間將布鞭一抖,施了一式畫龍點睛。這招畫龍點睛,原本是塞外飛虎幫幫主喬天左的成名絕技。喬天左慣用一支判官筆,能在一呼一吸之間連點對手三十六大穴,十年前,喬天左在塞外是第一號英雄人物。隻是後來,江湖上再也不見他的蹤跡。原來,喬天左被仇家追殺,逃奔到遼邦,就此隱匿了起來,有一天,喬天左正在一僻靜之處習練武功,被南仙看到了,南仙纏著喬天左傳授自己武功,喬天左見她是個女孩,便傳了她一些刀劍招式。隻是,喬天左素來對刀劍鑽研不深,因此,南仙所學寥寥。後來,喬天左又將三十六式點穴筆法傳給了南仙,又讓人打造了一對判官筆給她。隻可惜,南仙不喜歡那對怪異的武器,還是喜歡佩帶刀劍,因此,她的點穴筆法並沒有多少造詣。不過,畫龍點睛乃三十六式點穴筆法中的絕招之一,其出招迅疾,認穴奇準,也令青年捕頭大吃一驚。青年捕頭猛地一個鷂子翻身,落在原地,盯著南仙問:“丫頭,你這招叫什麼功夫?”

“怎麼,怕了吧?那好,乖乖地讓開路,姑奶奶就告訴你。”

“在下霍雨佳,奉命在此盤查盜賊,敢問姑娘高姓大名?”

“告訴你怎樣,不告訴你又怎樣?”

“姑娘如不能告知家世門戶,今天就不能從此處出城。”

“本姑娘偏不受人要挾,來來來,隻要你勝得了我手中的布鞭,我自然把一切都告訴你,否則,你休想知道。”

“看姑娘也像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何必落個盜賊的名聲,不如將家世門戶告知在下,也好洗脫了嫌疑,免得傷了和氣。”

南仙聽出這叫霍雨佳的捕頭是一番好意,但是,此時宋遼交惡,她怎麼能報出自己的家世呢。

“廢話少說,你放還是不放?”

霍雨佳看看南仙,有些惋惜地搖搖頭,道:“姑娘如果執意不肯表明身份,那在下就隻好得罪了。”說著,霍雨佳伸手向南仙肩頭抓來。南仙也不躲閃,看準他的來勢,布鞭點出,直奔霍雨佳的手腕。眼看這一擊正中霍雨佳的虎口大穴,霍雨佳一反手,嘭地抓住了布鞭,猛地往懷裏一帶。這一拽力道極大,南仙重心前傾,整個人被一股大力拖在空中。南仙大驚,急切間她將布鞭朝前一送,順勢躍在空中,雙腳連環踢出,口中大叫:“妹妹,快走。”

南仙來勢凶猛,霍雨佳被迫連退數步。南仙意不再攻敵,趁機飛落城門口,揮掌擊倒兩個軍兵,回頭一看,頓時急得臉都變了。原來,毫無武功的蘭兒正被幾名衙役團團圍住,怎麼也脫不出身來。

就在這時,突然,有幾團灰影飛向那幾名衙役。南仙定睛看去,隻見那挑擔子的漢子早已停在城門口,右手不停地抓向筐內,一邊抓一邊甩。那漢子將臭豆腐當作了暗器,啪啪啪,接連幾個衙役臉上中招,頓時什麼也看不見了。霍雨佳大怒,飛身朝漢子奔去。漢子朝南仙喝了一聲,還不快走。南仙慌忙回身拉起蘭兒,飛身往外跑。一名軍兵奔上城牆,吹響了號角,隻見遠處的營帳裏奔出一哨人馬,塵土飛揚,戰馬齊鳴。

當時,大宋和遼國正在交戰,所以邊境附近的城市多有駐軍把守,已防不側。駐軍與地方官府達成了聯防協議,以號角為信號。在城外駐紮的有三千軍兵,頭領四十來歲,姓鍾名軻,三十歲開外,手中一杆長槍,是一員虎將。

南仙一看,慌忙拉著蘭兒繞著城牆,往斜坡上飛奔。但是,那鍾軻催動戰馬,像一道閃電,眼看就要追上兩女。突然間,城內一片大亂,隻見兩匹快馬飛奔而出,馬上人一個是時飛,一個是鐵頭。兩匹馬飛奔到二女身邊,時飛伸手把蘭兒拉到馬背上,鐵頭伸手拽住南仙。兩匹馬停也未停,朝遠處的樹林奔去。

那鍾軻縱馬追到林邊時,時飛等人的影子已經不見。鍾軻策馬林邊,徘徊了一陣,吩咐軍兵們進林搜索,自己跨馬朝城門口奔來。此時,在城門口那挑擔子的漢子和霍雨佳激鬥正酣。鍾軻長槍一抖,從馬背上躍起,向漢子撲去。那漢子抬頭一看,空中一團銀影,電閃而來,雙手抄起一把臭豆腐,猛地向四下裏一撒,趁著眾人慌亂時,飛身朝城牆上奔去。霍雨佳及鍾軻隨後帶人急追。

霍雨佳邊追喊喊:“小子,你已經走投無路了,還不跪地投降。”

“姓霍的,你休要得意,大爺是不會落在你手上的。”

那鍾軻也不說話,長槍朝台階上一點,像一頭巨鳥淩空而起,眨眼便到了漢子身後,挺槍便刺。漢子像是背後長了眼睛,雙手齊飛,兩團臭豆腐朝鍾軻的雙眼飛來。那臭豆腐雖然極軟,卻灌足了氣力,鍾軻慌忙長槍點地,身子在空中一旋,臭豆腐是躲過去了,漢子也爬上了城牆。

霍雨佳道:“鍾將軍不用急,看他還能往哪裏逃。”說著,霍雨佳一揮手,帶著人不緊不慢地逼了上來。漢子一邊退一邊道:“霍捕頭,今天在下攪了你的好事,也浪費了兩筐臭豆腐,就算兩下扯平了好不好?”

“誰和你扯平?你放走盜賊,罪不容赦,快過來受綁。”

“大名府的大牢潮濕陰暗,裏麵除了臭蟲就是蒼蠅蚊子,在下可不喜歡那個地方。”

“這不是你想進不想進的問題,你擾亂治安,以身試法,本捕要拿你歸案。”說著,霍雨佳抽出腰間短刀,一步步逼了過去。

“得,在下有理講不清,不陪你玩了。”說著,漢子朝城外看一眼,猛地一個翻身,居然跳了下去。他這一招,誰也沒有想到,因為城下就是數丈寬的護城河。霍雨佳急忙奔到城垛口向下觀看,隻見那漢子一頭紮進水裏,身子劃了個弧線,像一條遊魚,快速地遊到岸邊,跳上鍾軻騎來的戰馬,頭也不回地去了。霍雨佳和鍾軻氣得大罵,但是,縱使他們罵得再難聽,那漢子是聽不到了。

再說時飛與鐵頭,兩人各騎快馬,馱著南仙和蘭兒穿林而過,一直飛馳了半個時辰,突然,前麵傳來短促的哨聲。又走不遠,前麵出現一個莊園。時飛和鐵頭勒主馬韁,馬的速度慢了下來。南仙放眼望去,隻見前麵的莊園坐落一片空曠之處,周圍十幾裏風景一覽無餘,有一條清澈的河流像玉帶一般繞莊而過。通往莊內的唯一道路便是河上的一座小橋。那座橋寬僅容兩輛馬車並駕而過,橋邊栽有一棵高大的楊樹。楊樹上似設有了望台。幾人剛走到橋頭,嗖地一聲,樹上跳下一人,攔住去路。那人十七八歲,一身的短衣打扮,眼珠子不停地在時飛等人臉上轉來轉去,顯得很精神。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

時飛等人跳下馬來。鐵頭上前伸手向摸那少年的頭,道:“小兄弟,我鐵頭可是你家莊主的朋友,來來來,咱們親熱一下。”

少年向後跳了幾步,道:“誰跟你親熱,快報上名號。”

時飛笑道:“小兄弟,你是剛來的吧,莊內的人可是沒有不識我們兄弟的。”

真說著,遠處大門吱呀打開,隻見一個六十來歲的老者快步走來,招呼道:“小丁,那幾位是莊主的朋友,不得無禮。”

鐵頭嗬嗬一笑:“陸管家好。”

那叫小丁的少年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幾位千萬別跟莊主說,小的這也是身在其位,不得不謀其力。”

時飛道:“丁兄弟放心,換了我們也會謹慎的,畢竟這天下第一莊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進的。”

南仙朝莊門上方的牌匾看了看,隻見上麵龍飛鳳舞,寫著五個金光燦燦的大字:天下第一莊。

“這兩位是?”陸管家見南仙和蘭兒陌生,便抱抱拳問。

“這兩位一個是南姑娘,一個是羅姑娘,都是被官府通緝的人,無處躲身,希望能在貴莊暫住幾日。”

“敝莊主最喜結交江湖朋友,既然時大俠兄弟信任,那就請吧。”

說吧,陸管家在前帶路,幾人緊隨其後向莊內走來,而那叫小丁的少年雙手攀住大樹,像猴子一樣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