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離間遼宋(2 / 3)

說著,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樓上,推門一看頓時呆了,原來,裏麵哪裏還有南仙和蘭兒的身影。再看月夜下,兩扇敞開的窗戶,正在風中輕輕地晃動著。

且說時飛,左手托著南仙,右手托著蘭兒,施展夜行術,飛簷走壁,穿街過巷,三轉幾轉,來到大個深宅大院內。

那是一處破敗的宅院,從前後幾進正房,左右廂房的規模看,這裏曾住是一個大戶人家,後來,不知何故,家園荒廢,滿院的荒草掩住了石徑,門窗上掛滿了塵土和蛛網。陰風陣陣,似有哭泣之聲,讓人聞之倍感淒涼。時飛在房頂之上四處看了看,挾著二女落在院中,替二人解了穴道,推開門道:“二位請進吧。”南仙和蘭兒剛踏進門內,突然一道黑影從腳下閃電般躥出,借著月光看,居然是一隻老鼠。南仙膽子答謝,但蘭兒嚇得媽呀一聲,趴在南仙的肩頭。

“妹妹,別怕。”南仙拍拍蘭兒的背,她雖然沒有驚呼出聲,但是心也在怦怦直跳。

時飛嗬嗬一笑,取出火石點燃了門口的鬆油燈。借著燈光,南仙見裏麵像是一間寬大的客廳,正中放著一張八仙桌,兩邊各放有一張太師椅,上麵牆上掛著一幅中堂,上麵寫有“富貴滿堂”四個字。左右還有幾張椅子,不多有幾張已經破爛不堪。

“二位姑娘,此處雖然陰涼了些,但隱蔽、安全,可以避難,對了,你們得罪了什麼人?是官府還是其他仇家?”時飛盤腿坐在左邊的太師椅上,一邊解著背後的匣子。

“是女真人。”南仙道:“你剛才也看到了,那兩個在樓下喝酒的漢子,別看他們穿著大宋的服飾,其實全是女真人。”

“你們怎麼得罪了女真人?近來遼宋邊境常有女真人出入,不過他們都是一些采購生活用品的客商,倒未聽說有什麼歹徒。”

“誰知道,他們假扮宋人,離間遼宋,目的就是讓兩國開戰,坐收漁翁之利。”

“好了,現在你們安全了,這地方一般人是找不到的。”說著,時飛已把帶回來的匣子打開。南仙因為那匣子裏肯定有千年人參或者何首烏什麼的,因為匣子包裝非常精致,外麵是黑黝黝的,雕刻著花紋,似乎是檀木的,裏麵襯有一層黃綾,再裏麵還有一層油布包著。但是,她看到時飛神色從期待到失望,就知道裏麵肯定沒有他想要的東西。

“奶奶的,居然什麼也沒有。”時飛將匣子扔在地上,一腳踏爛。也不能說什麼也沒有,其實,裏麵放著一張羊皮。時飛借著壁間的鬆油燈看了看,似乎想扔掉,又揣進了懷裏。

南仙忍不住挖苦他:“大俠,空手而歸了吧?”

“什麼空手不空手,時某早就夠本了。”說著,時飛手在桌子上一按,隻見內廳門一開,一股濃烈的酒香撲麵而來。好家夥,裏麵居然堆了幾十壇各式各樣的酒。時飛過去拎了一瓶過來。

蘭兒問:“大哥,難道你去客廳就是為了盜酒吧。”

“不盜酒盜什麼,我時飛號稱酒盜,當然要對得起這個名號,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南仙道:“我姓南。”蘭兒道:“小女子姓羅。”時飛抱抱拳:“南姑娘,羅姑娘,你們怎麼會受製於客店內?”南仙正要回答,時飛耳朵動了動,低聲道:“都別出聲。”說著,他飛快地奔到門後,將鬆油燈吹滅。

一時,客廳裏暗了下來。外麵,夜風陣陣,吹得雜草刷刷直響。南仙豎著耳朵聽了聽,除了陰森可怕的風,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她正要嘲笑時飛,突然,一陣腳步聲傳進耳朵裏。果然有人來了。南仙臉色大變,她擔心是那兩個女真人。再看時飛,已經溜到門邊,順手抄起了門口的一根木棍。

腳步聲越來越近,甚至連來人濃重的呼吸聲也清晰可聞。

南仙抓住了身下的椅子,暗想,等來人進來,管他武功有多高,先給他一下再說。她看了看蘭兒,由於視線的關係,她看不清蘭兒的麵目,但可以看到她嬌小的身子正在不停地抖索著。南仙暗暗發笑,唉,都是女人是弱者。看來,女人和女人還是有區別的。南仙潑辣豪爽,有些男兒性格,膽子也比一般女子大了些。

這時,來人已經走到門口。“吱呀”一聲,門被對方推開了。就在來人一腳踏進來時,時飛的棍子也閃電般落下。時飛機會拿捏的好,他趁著來人一腳踏出,雙手按在門上向兩側分開時出的棍。這樣以來,來人門戶大開,而且重心前移,一般來說,很難躲過這一棍。

木棍下落。來人哎呀一聲,叫道:“老二,你幹什麼?”時飛一聽對方的聲音,慌忙收手。幸虧時飛在出手之時,考慮到退路,他擔心對方武功高絕,如果自己全力擊出,勢必空門大露,因此,他棍子揮出時已留了後退的餘地。饒是這樣,棍子也嘭地敲了對方腦袋一下,不過,這一下並沒有著實,勁力所剩已不到三成。原來,來人是在客店裏敗給阿骨打的大漢,也就是時飛的拜把子大哥鐵頭。鐵頭身材高大,一身的橫練功夫,頭可碎石,時飛三分勁力隻能算給他撓撓癢。

“原來是鐵頭大哥,沒傷到你吧?”時飛趕緊將鐵頭迎進客廳,並點了鬆油燈,仔細地看看鐵頭的頭,見上麵除了兩個手印外,什麼痕跡也沒留下。

“大哥,你的鐵頭功越來越厲害了。”時飛半欽佩半恭維地說。

“別提了,今天真夠衰的。”鐵頭打開時飛拎來的酒,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一抹嘴巴子,道:“今天在客廳裏遇到兩個漢子,奶奶的,功夫真是了得,就憑兩根手指,破了我的鐵頭功。”

“哎呀,是那倆女真人啊,功夫這麼厲害,幸虧兄弟我沒敢張揚。”時飛瞥一眼鐵頭腦袋上兩個尚未褪去的印痕,有些後怕。

“老二,你怎麼知道他們是女真人?”

“是這二位姑娘說的。”

鐵頭這才發覺客廳的暗處還坐著兩個女子,由於距離遠,燈光暗,麵目看不清楚。

“老二,你弄倆娘們來幹什麼,啊,近來也喜歡上這一口?”鐵頭嗬嗬大笑,笑聲中有些曖昧。

“大哥,別亂說,人家都是良家女子。”時飛雖然名為酒盜,卻不喜女色。那鐵頭可是酒色皆沾。他抱起壇子,咕咚咕咚,又灌了幾大口。然後向南仙二女招手:“兩位姑娘,過來,陪鐵頭喝酒。”

南仙和蘭兒見這位自稱鐵頭的漢子一副色相,誰也不敢上前。

時飛道:“人家也是落難之人,大哥,看在兄弟的麵子上,別開人家的玩笑了。”

“落難之人,好啊,咱們都是落難之人,以後大家成了一家人,就可以互相幫助、照顧了。”

蘭兒低著頭不敢惹事,南仙貴為遼邦公主,盛氣淩人慣了,哪受過這等氣。她忽地站了起來,罵道:“禿驢,誰跟你成一家人,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自己那熊樣。”

鐵頭愣了愣,哈哈大笑:“好,夠味道,夠潑辣,我說大妹子,你既然來了這裏,還準備離開嗎?”

“本姑娘走不走管你屁事。”

“你不走就是想留下來給鐵頭燒火做飯暖被窩了。”

“放你娘的狗屁。”南仙流浪江湖以來,學了不少粗野的罵人話。鐵頭被她罵惱了,他抱起壇子,幾口灌下,然後將壇子往地上一摔,朝南仙奔來。

一股濃烈的酒氣逼來。南仙看清了他的臉,隻見他滿臉的橫肉,眼睛瞪得像鈴鐺一樣,寬厚的嘴唇周圍,長滿了雜草一樣的胡須。

鐵頭來到南仙麵前,借著燈光,他也看到了南仙的臉,隻見對方柳眉倒豎,杏眼圓睜,一排細碎的牙齒緊咬著嘴唇,當真如冷豔的玫瑰。鐵頭幾時見過如此美貌的女子,不由得一陣發呆。南仙心中有氣,抬腳踹在他的肚子上。然而,鐵頭橫練功夫有幾分火候,這一腳隻能踹得他上身晃了晃。

鐵頭猛然醒了過來,嘿嘿一笑:“好,夠勁,鐵頭就喜歡這樣的婆娘,來來來,再踹。”說著,鐵頭朝南仙逼了過來。南仙飛起一腳,又朝鐵頭踹來。鐵頭躲也不躲,等她的腳落到胸前,突然右手一探,緊緊地抓住南仙的腳脖子,順手往懷裏一帶,南仙頓時失去平衡,被鐵頭抱在了懷中。南仙又羞又氣,張嘴咬在他的耳朵上。咬得鐵頭啊地一聲大叫,撒手倒退了幾步。南仙趁機脫身,躲在椅子後麵。

鐵頭暴跳如雷,怒衝衝朝南仙奔來。時飛一看,慌忙擋在兩人中間,道:“大哥,這二位姑娘是兄弟的客人,請給個麵子。”鐵頭在時飛的勸說下,氣消了一些,問道:“兄弟,今晚行動如何?”

“別提了,和你一樣,衰,瞧,匣子帶回來了,裏麵哪什麼值錢的寶貝。”

鐵頭看看地上的匣子殘骸,道:“我剛才回來的時候,見有官兵正四處搜尋,不知要幹什麼。”正說著,突然院外傳來嘈雜的聲音,隻聽有人喊:“挨家挨戶的搜,決不能放過一個可疑的地方。”時飛一招手,幾人悄悄地來到大門口,從門縫裏向外一看,隻見外麵燈火通明,街道上站滿了衙役,手舉火把,一個捕頭樣子的青年人正在指揮。

“不好,衙役朝這邊來了。”時飛警惕地說了一聲,向大家招了招手。南仙等人跟隨他來到後院小亭內。時飛四下裏看了一眼,在小亭中間的石桌下按了按,隻見石桌向旁邊移開,裏麵居然是一個秘室。時飛率先跳了下去,隨後鐵頭也下去了。蘭兒看看南仙,道:“姐姐,咱們要不要下去?”

南仙心道,那鐵頭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不如趁機離開。想到這,她朝蘭兒做了個手勢。誰知,她們剛轉過身去,突然,時飛從下麵跳出來,一指一個點倒了她們,並把他們挾到了密室裏,然後封了密室門,解了南仙和蘭兒的穴道,抱抱手道:“對不起二位,時某也是迫不得已,外麵那些衙役可能與客店的事有關,此時,你們還不便離開。”鐵頭道:“是啊,你們怎麼能離開我們兄弟就走了呢。”南仙道:“本姑娘想走就走,你管得著嗎?”時飛道:“大哥,南姑娘,你們先別鬥了,衙門的人就在外麵,如果被他們發現這處密室,那咱們可誰也逃不到了。”

南仙問:“時大俠,你們為什麼這麼怕衙門的人?”

時飛苦笑道:“南姑娘,我們是盜,人家是官,你說呢?”

這時,蘭兒插口道:“那你們為什麼不好好地做人,非要和官府擰什麼勁?”

時飛歎道:“非是我們不想做個良民,奈何大名府貪官汙吏太多,把我們逼得走上了這條道,好了,等閑來時,時某給你們講講我的故事,你們呆在這裏好好的別動,我出去探聽一下,衙門的人到底在幹什麼。”說著,時飛在牆角翻出一身灰布長衫來,又不知從哪裏弄了幾縷胡須沾在嘴上,老氣橫秋地咳嗽了一聲,出了密室。

時飛剛走,鐵頭就把南仙鬥上嘴了。

“你看什麼,再看,本姑娘就挖出你這對狗眼來。”南仙見鐵頭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老在自己胸前轉,忍不住警告他。鐵頭嘿嘿一笑:“姑娘,誰讓你長得這麼豐滿呢,像你身邊這位妹妹,我鐵頭就不感興趣。”

“姓鐵的,你再胡說八道,小心我砸爛你的光頭。”

“來啊,你砸啊。”鐵頭故意把光頭湊上,幾乎拱進了南仙的懷裏。南仙往後退了幾步,已經背靠著牆壁。密室隻有一丈見方,再放了一些雜物,空間太小了。

“哈哈,姑娘,我看你還能往哪兒躲。”說著,鐵頭跟上幾步。

蘭兒一見,忙說:“你們別鬧了,要是驚動了衙門的人,看誰倒黴。”

一句話提醒了鐵頭,他果然老老實實地蹲在一角去了。看來,鐵頭很怕惹出事來。

幾人各坐一角,靜了片刻之後,鐵頭望著南仙,色眯眯地說:“姑娘,你的臉蛋真好看。”南仙罵道:“你是不是頭皮發癢了?”鐵頭撓了撓光頭:“我鐵頭的頭皮有些癢,姑娘,你替我敲幾下行不行?”南仙朝旁邊看一看,見地上有塊青磚,於是抓在手中,道:“那好,本姑娘就幫幫你。”說著,南仙一磚頭朝鐵頭砸去。鐵頭嚇了一跳,慌忙躲開。他雖然號稱頭有開碑之力,實際上有些誇張了,那不過是一種取巧的表演罷了。當然,由於多年的鍛煉,他的頭的確比常人結實了些,碎塊一般的磚頭可以,像這樣硬如石頭的青石,又是淩空砸過來,那要多大的力道?鐵頭是決計不敢硬碰的。

青磚砸在牆角的箱子上,發出嘭得聲響。這時,時飛跳了下來,一邊扯下胡須,一邊道:“你們幹什麼,難道不怕死了嗎?”鐵頭道:“不就是泡個妞嗎,你當什麼真。”

“泡妞?大哥,外麵這麼多衙役,你好有心情啊。”

鐵頭一聽,頓時腦袋耷拉了下來。南仙一看,道:“既然外麵的衙役是來抓你們的,我們可就告辭了。”時飛道:“南姑娘千萬不要出去,時某剛才在外麵溜達了一趟,從衙役的口中得知,他們主要還是在找你們。”

“什麼,關我們什麼事?”

“時某也不得知,聽說客店裏丟失了東西,當時,兩位姑娘恰好被時某救出,他們自然以為是你們攜帶東西逃走了。”

“他們是不是要找那個匣子?”

“不會吧,匣子裏什麼也沒有啊,可能咱們走後又有人去過藏酒的密室,並把真正的寶物偷走了,寶物會藏在哪裏裏,壁櫥,夾牆,地板,都找了啊,我真笨,怎麼不看看那些酒壇子裏,十有八九,裏麵有一壇沒有放酒。”說著,時飛一臉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頭。

“會是誰呢?”南仙自言自語著。

“時某如果猜得不錯,肯定是那兩位女真人,他們喝完酒上樓不見了兩位姑娘,見藏酒秘室洞開,就進去了,然後他們向客店裏要人,客店掌櫃的發現東西不見了,才會懷疑你們。”

“真倒黴。”南仙跺了跺腳,沒想到自己貴為公主,也成了盜竊嫌疑犯。如果現在不是宋遼開戰,她就會表明身份,去衙門見官了。

“所以,兩位姑娘暫時還不便外出,還是稍安勿躁吧。”說著,時飛在箱子上坐下,閉上眼開始休息。

南仙聽說外麵搜查嚴密,也不敢冒險,隻好在密室裏呆了下來。漸漸地,南仙困意上來,閉上了眼睛。迷迷糊糊中,鼻子裏滿是酒期,臉上針紮一樣,睜眼一看,頓時驚叫。原來鐵頭正把臉湊在自己身邊。南仙的一聲叫,把旁邊的蘭兒和時飛都吵醒了。時飛一把拉回鐵頭,不住地向南仙賠禮。南仙咬著牙破口大罵。鐵頭嘿嘿地冷笑。時飛轉頭對鐵頭道:“大哥,你若再這樣,兄弟我和你割袍斷義。”鐵頭也惱了,道:“時飛,你還當我是大哥嗎?你憑什麼三番幾次地護著她,你自己不喜歡女人,難道就讓大哥欲火焚身,以前你不是這樣對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