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著這次的看望化為泡影,也應該打道回府了。不過,想著作為尊敬,我們應當見見周先生的家人,向他們問好,並說一些安撫他們的話。
“這麼說來,你家主人不就姓周嗎?”我問管家。
“先生可能記錯了吧,我家老先生姓赫連。”
“姓什麼?”
“赫連,先生,千真萬確。”
霎時間,我坐在了周先生的書桌前,沒了任何的言語,眉頭緊鎖,思考著什麼。這感覺就像你記住了一個單詞,十分的熟悉,但叫你拚寫出來時,有時候會突然不知道從哪裏提取信息,腦袋一片空白。
赫連,這個姓氏怎麼那麼熟悉,她好像貫穿我的整個人生,我心裏這樣想著。周先生為什麼姓赫連呢,赫連又是誰呢?
思緒輾轉騰挪,隻待夢醒的那一刻。
“爸,你沒事兒吧,爸。”
我剛才有些入神,兒子和弦凝擔心的看著我。
“沒,噢,沒事兒。那個......”我又說道,“管家,我能在房間裏到處看看嗎?”
“您可以在莊園裏隨意走動,您是我們的貴賓,所以,您不用給我們請示,我去給你們準備些糕點。”管家說道。
“那麼麻煩你了。”
我在房間裏四處看看,想記起點兒什麼,一位有些問題實在會困擾我,感覺答案已在我心裏,我卻咬不出那些字來,如果找不出答案,我會感覺心裏很不舒暢。
我輕輕地翻動周先生留下的東西,我也看見了當年父親給我的引薦信,早在二十七歲那年就到台灣來給了周先生。我繼續翻動,翻出了周先生的女兒給他的一封信。因為信的開頭用的稱呼是——爸爸。
“爸爸:
你知道,我跟母親在大陸生活了十幾年,我十分的想你。我忘不了你碩大的肩膀,忘不了你撓人的胡髭,更忘不了你對我深情的愛。
所以你明白,有些愛雖然難以割舍,卻又不得不藏著。
你給我說過,你和維叔叔是至交,多年後,你的朋友們會送他們的孩子來你這兒學習。
我將有求於你,我親愛的父親。
幾年後,如果維叔叔的孩子來找你,記住,是正直、純真的那個(你知道他有三個孩子),請給他最想要的東西。他渴望的是美好的夢想,而不是現實的欲望,他想當一名物理學家,他想當一名職業足球運動員,還有......他想娶我為妻。我想,這最後一點我是幫不了他了,畢竟他是一名充滿希望的少年,而我不再年輕,我很感激他的這份愛,你知道,癡迷的愛著自己深愛的人不容易,就像你愛著自己妻子、自己的女兒,卻無法照顧她們一輩子一樣。所以,幫幫他,我親愛的父親,這是女兒唯一的祈求。
您的女兒
赫連心依”
“管家,你家太太叫什麼?”
“噢,太太呀,她是老先生的女兒,她叫赫連心依。”
赫連心依,沒錯,這個我年輕時愛慕過的女人,我終於深刻地回憶起赫連這個特殊的姓氏,她是給了我夢的女人。
帶著心中僅存的些許迷惑,我讓兒子和弦凝扶我慢慢地走到了這個莊園現有的主人屋中。
“你們倆就在這兒等等吧,我進去跟一位故人敘敘舊,等會兒出來,要是覺得悶的話,你們倆隨處逛逛也行。”
“沒事兒,爸,我和弦凝就在外麵等你。”
“赫連......心依。”如果是年輕時候,我定不敢這麼叫,這會顯得自己肆意妄為、輕俗無禮。但多年的歲月不隻會褪去稚嫩的麵容,也會帶走羞澀地氣息。
“你是......”
“你可能不記得我了,我是你的學生。”
這位仰臥在床上的老婦人仔細打量了我一番,捏著眼睛的框架,露出那雙迷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