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複製陌生(2 / 2)

“什麼,誇獎?我這是告訴你你要多關心孩子,督促孩子學習。”

雖然班主任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孩,責罵起我來倒像是個長輩。

“老師呀,孩子喜歡什麼,讓他去做好了......”

“行了,你這種家長我倒是沒少見,怎麼能推卸責任,對孩子不加以管教呢?孩子的未來和前途多麼的重要啊。”

“是,是,老師說的有道理。”盡管我心中認為孩子的成長他們自己的付出和愛,而不是虛無縹緲的欲望和未來。

“維斯坦挺聰明的,老師,你認為呢?”

“你懂什麼,你不能隻看孩子的優點,要時刻關注他的短板,你知道什麼叫'短板效應'嗎?決定未來的是他的短板,明白嗎?跟你們這些家長交談真是費勁。”

“是的,是的,老師你別生氣,你說的有道理。”我心裏還是不這麼認為,我明白這種自我反省的痛苦,孔夫子的確是聖人,但並不代表他都是對的,一個天真浪漫的孩子如果時刻想著自己這裏不對,那裏不對,他會多麼的壓抑呀,其實上帝給了每一個孩子想象的權利,隻是他們中的大多數被老師、父母、社會剝奪了自己的想象力,不過歸根結底這還是自己的錯,他們還是敗給了跪在現實麵前的自己。

“維斯坦父親,我也知道你們這些父母不容易,看你的樣子肯定收入不高吧,撫養孩子的確是不容易,但要用心呀。”

老師的這番話我無法反駁,我的確沒有收入,隻有幾十億的家產,她這句話完全沒毛病,如果我將事實告訴老師的話,無非兩種結果。第一種是:“哈哈,你是在開玩笑嗎,億萬富翁的孩子在我們這種普通中學上學,哈哈哈哈哈哈,吹牛也麻煩你專業點好嗎?”第二種情況是她選擇相信我說的話但會顏麵無存。因此,我覺得沒有告訴她的必要,畢竟她也是為我們家的孩子著想,我隻說了聲“是,辛苦老師了。”隨即就走了。

兒子的天賦的確比我高很多,年僅十六歲的他就考入了南京大學物理係。入學剛不久,他就提出要入伍進部隊。無論做什麼,我都是不會阻止他的,不過這段時間有所不同。中國與美、日的摩擦日益劇增,俄羅斯與歐盟的矛盾也不斷的擴大,戰爭的味道已不再是國家領導的獨享,任何一戶有媒體資源人家都知道,戰爭將會打響,這隻是時間問題。

在這件事情上,我的觀念是固執的。妻子逝世前的再三囑咐我不敢忘記,而且自己也想盡到作為父親應盡的責任,我仍然拒絕兒子的請求。他知道事情的嚴重,得征求我的意見,雖然十幾年來,父子倆在一起的時間很少,兒子依然十分在意我的想法,他不想讓我傷心。

那年寒假,兒子回到家中,對我進行了最後一番乞求。

“爸,我真的想去部隊,我要當一名軍人。”

“小維斯坦,你難道不知道馬上就要打仗了嗎?”

“這正是我去的原因。”

“你這是為了什麼?榮譽、金錢、地位?要知道,這些對於你來說並沒有多難,這些我都可以給你。”

“父親,你難道不了解我嗎?這些對我來說不重要。”

“我也明白,但總得有個什麼原因,你應該知道這關係著你的生命。”

“當然,這一點,我絕對是理智的。”

我心中有種莫名其妙的焦慮,從來沒有過,年輕時不管自己如何落魄,遭遇如何困境,從來沒感到過如此的焦慮。但小維斯坦的目光十分的堅毅,像極了年輕時的我。

“你能給我一個你可以活著回來的理由,我就答應你去。”

“爸,沒有人不渴望生命,沒有人願意站在冰冷無情的槍彈麵前。但總得有人經曆戰爭的洗禮,我願用自己的鮮血織染那一抹國旗的紅。”

“你很像一個相聲演員,或者......喜劇演員。”我哽咽著,抑製住淚水向他微笑。

他明白我這是答應他了,他走過來緊緊地抱住了我,我隻再次嚴肅的對他說了七個字:“記住自己的承諾。”

我順便問了他一句:“你覺得你能走多遠。”

“這取決於我怎麼看待自己的鞋帶。”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心裏也算是放心了許多。這種感覺真的讓我有了另一番感悟。年輕時,我會覺得母親對一些“小事”反應過於誇張了,沒想到在兒子麵前,我也成了這樣,也許,這就是單純的愛的指引,它告訴我不能輕易讓孩子上戰場送命,它告訴小維斯坦遵從自己的內心,為了自己愛的家園而戰鬥。

人總會走走停停,鞋帶掉了就想去係上,但當自己知道鞋帶已鬆,快要掉落卻沒有完全鬆開時,就會猶豫不決,到底應該停下來係上,還是等它掉了之後再係上呢?這樣一來,腳步將有所放緩。不如忘記,加快進度,等自己發現它掉了再係上也不遲,被絆倒也不是什麼可怕的事,年輕人隨時都可以再站起來,但流走的時間......用什麼也換不回,除了被雜念偷走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