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夫人也急忙點頭，劉醫生向邵夫人說道：“這裏暫時沒什麼，我就回去了，診所裏還有病人等著，有事給我電話吧。”
邵夫人略略起了一下身，對林霽客氣說道：“林小姐，麻煩你替我送一下劉醫生。”
林霽隻得把劉醫生和護士送下樓去。
已經走到院子裏，劉醫生說道：“林小姐，留步吧。”
林霽也微笑說道：“那劉醫生，您慢走。”
劉醫生點點頭，想前走了幾步，卻又回轉身來，說道：“我與林小姐初次見麵，卻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如故人相逢，有幾句話想和林小姐說一下，希望林小姐不要以為我太唐突。”
林霽客氣說道：“劉醫生有何指教，請直說。”
那劉醫生沉思一下說道：“我想問一下，林小姐是哪裏人？”
林霽頓覺疑惑：“我是天津人。”
劉醫生麵色一變，說道：“天津？也是天津人？”
林霽眉毛一挑，疑惑望著他。
那劉醫生自覺失態，勉強一笑，說道：“前些時候，我聽宇峰說給落梅請了一位家庭老師，一定就是林小姐了？宇峰對林小姐的學識風度讚不絕口。”
林霽謙虛道：“那是邵先生看得起我。”
“不，不，宇峰看中的人是一定行的，”劉醫生遲疑了一下，說道，“林小姐，來邵家教書，是有經濟上的困難嗎？”
林霽驀地窘紅了臉，她心裏暗道，這劉醫生也未免太直率了些，轉而又想，劉醫生與她一麵之交，看起來倒像一個忠厚長者，說這一番話一定事出有因。況且，貧困也並不是令人羞恥的事情，她憑借自己的能力為家裏人分憂，又何必在意一些麵子上的事。
林霽當即坦坦蕩蕩的點頭說：“是。”
劉醫生說道：“其實，我想林小姐有沒有考慮換一個學生？林小姐，我的意思是落梅的身體情況，可能並適合以後的學習了，而且最主要的”他的目光投到邵家的小樓上去，“邵家，有些事，太複雜了，待得越久，隻怕卷入越深，對林小姐未必是好事。”
林霽更加懷疑起來，她蹙了眉頭，打量著劉醫生，可是對方偏偏一副坦蕩無私的樣子，眼神誠懇，她低頭想了一下，才慢慢說道：“說實話，我不太明白劉醫生的意思，可是卻知道劉醫生是一番好意。”她停頓了一下，又道，“隻是，邵家已經提前付給我薪水，而且我——父親以前也教導我做人做事一定要有始有終——我希望劉醫生能明白我的意思。”
劉醫生點點頭，對方一番話倒讓他對她刮目相看，他說道：“或許是我多慮了，隻是——林小姐，”他從上衣口袋拿出自己的名片來，說道，“上麵有我診所的地址，你如果需要我幫忙的，盡管找我！如果林小姐想換一家的話，我也可以給林小姐介紹一下的。”
林霽十分意外，雙手接過，連忙稱謝。
劉醫生和那護士匆匆離開，直到上了自己停在邵園的車子。那護士因為跟著劉醫生久了，大體也了解他的心思，透過車窗一看，那女孩還在遠處，不由一歎，纖細身材隱在邵家碩大的庭院裏，孤單地叫人心軟。她不由一歎：“劉醫生，真是菩薩心腸。”
劉醫生坐在副駕駛上，吩咐司機開車，良久才道：“我們做醫生的，當然要尊重病人隱私，可是有些事——哎，那女孩子舉止優雅，看著就讓人生出好感來，可是她的眉眼，像極了那個人，邵介甫現在還在廣州，想必是不知道這個林老師的，如果他真回來，——我總是有些不詳預感，但願但願不是才好。”
車子緩緩駛離了邵園，那護士回頭看時，已經不見林霽的影子，像是被這墨一樣的夜色吞噬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