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落梅一把捉住他衣服,說道:“你不能走,上媽媽那裏評理去。”
邵青竹見她不依不饒,也惱怒起來:“你放開,你放開。”
邵落梅猶自嘴硬:“就不放,你說清楚,不能走。”
邵青竹忍無可忍,用力一推,邵落梅竟直直一下摔在地上,半晌沒有動靜。邵青竹正要離開,丁香已經尖叫起來:“小姐,小姐。”
邵青竹一看,心裏大驚,邵落梅在地上,身體抽搐,口吐白沫,臉色發紫。他退了幾步,突然拔腿而走。
林霽聽得丁香尖叫,飛快跑下樓去,一看情景,也驚慌失措,就對丁香叫:“快去拿毛巾來。”
丁香忙跑到一樓的盥洗室去,拿了毛巾出來,遞給林霽,開始抽抽噎噎的哭。
所幸林霽在老家的時候,倒是見過家裏的一個傭人也這樣過,心裏雖是害怕,還能把持的住,她把毛巾塞到她的牙關處,放平邵落梅的身體,揭開她的衣領,又固定住她的頭。邵落梅抽搐得厲害,身體時而僵直,時而扭曲。林霽用盡全力,額上已經淌出汗珠來,她費力地對著呆住的丁香說道:“快,叫人,叫醫生。”
丁香開始跌跌撞撞往樓梯上跑,嘴裏喊著:“陳媽陳媽。”
林霽抱住邵落梅,感到自己的背上都濕了,可是邵落梅的抽搐還沒有結束,一秒一秒的流逝,都是挖心一樣的煎熬,林霽看著她那張深紫色的臉,慘白的唇色,深深懊悔起來,之所以給丁香那樣的暗示,不過是因為摸準了邵落梅的性格,料定她會憤怒,可是卻不知道她有這種病,原是動不得怒的。如果邵落梅挺不過來,會不會是未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她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她心中瘋狂地祈禱著,求上帝再給她一點支撐下去的勇氣。背上的汗已經濕了衣衫,低了頭,喃喃地喊:“落梅,落梅,你快醒一醒,快醒一醒。”
“落梅,落梅,”邵夫人望著樓下的情形在二樓高喊著,然後開始順著樓梯往下衝,終究是有些力不從心,險些跌倒,推一把身旁的丁香,焦急道:“別,不用管我,趕緊給劉醫生打電話,快點,陳媽呢,陳媽,香蘋,到底去那裏了?”然後又自語道:“對,對,她有事出去了,我真是糊塗了,丁香快點。”
丁香已經衝到樓下打起了電話,又聽到邵夫人邊走邊喊,語無倫次地喊:“她們呢,死到那裏去了,丁香丁香,再給大少爺掛電話,讓他快回來,快回來。”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邵落梅終於停止了抽搐,身體不再僵直,她的眼睛慢慢睜開來,邵夫人伏在她的身邊隻是一味的哭泣,林霽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她無力的癱坐在一邊,許久,才慢慢把邵落梅嘴裏的毛巾拿出來。
邵落梅迷茫的轉動著眼珠,仿佛不知道身在何處,她的目光從林霽的臉上,再轉到邵夫人的臉上,然後望著上方模糊的天花板,有眼淚從眼角慢慢滑落下來,她喃喃地叫了聲:“媽媽。”
邵夫人抱住了她,哽咽說道:“我可憐的女兒。”
林霽怔怔地看著這一對相擁的母女,鼻頭一酸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