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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

作者:小法師

不要跟我走,管你心中有多麼的渴望

不要跟我走

詞:左小祖咒

曲:Jimmy Mac Carthy

一切剛剛開始 在加格達奇的夜車

狂野而狡黠的眼睛抓住了我的心

沒有任何一個時代 加格達奇的夜車啊

有如此多的麻煩 又有如此多的希望

當你消失黑暗中 沒有回憶在背後

那點亮黑夜的火星 是我的淚滴

在世界的邊際 我感到孤寂

可我不是你的另一個世界 當我看到你的眼睛

不要 跟我走

我不知道你聽見 聽見了多少

不要 跟我走

管你心中有多麼的渴望

按照中介多次的短信提示,我們終於在約定的地方見了麵。

這是三環邊一家老式國營廠的職工宿舍,它在鬧市邊緣,但基本上還是屬於鬧市。門口有從不穿保安製服的門衛,他們成天不是喝酒就是喝茶。陰冷的電梯裏常年有人坐在裏麵,眼皮都不抬地打著毛線,等你說“5樓,謝謝”之後,她才會抬起頭來,問:新來的?得到肯定回答後,又問:你這房子多少錢租的?

我告訴她,1500元。

這地段的單房,這個價位有點偏高,但我急於搬過來——我厭倦了每天下夜班急急忙忙趕末班地鐵的感覺:要急著完成報紙的工序,急著下電梯,衝向地鐵口,很多時候可能就是差那麼一分鍾,你就隻能看著空蕩蕩的地鐵慢慢駛離站台。

這不像個30歲的人該有的狀態。

中介是一對戀人,女的年紀應該比男的大。她頭發黝黑,皮膚白皙,下巴尖尖。她非常流利地報著房間的設備,除了之前我們交談過程中反複確定的網線沒有,其他的都還好。她說最慢兩天之內就給我弄好網線(之前反複確認,她都說有),然後,讓我交錢,押三交一。其實不用她說,我都會租下房子,房子裏那黑白立體感的地麵,二十五寸的老式電視機,洗衣機發出的隆隆噪音……這些我都可以忍受,因為我終於可以不用在寒冬的大霧裏去追趕末班地鐵了。

我給了她6000塊錢。她的小男朋友一直在旁邊微笑著。走的時候,她很大方地送了我一張位於西單的卡拉OK券,說可以免費歡唱兩小時。

惠新西裏的這間兩居室一開始住了三個女孩。小燕子和小韶兩個住了大間,讀研的薑姑娘一個人住小房間,周末的時候,她男朋友會過來找她。

小房間後來又住進了一個人,叫豆豆。豆豆是薑小學時候學芭蕾的夥伴。世界真小啊。豆豆剛到北京,還沒找到住的地方,薑就邀請她和她一起來住,房間雖然小,但可以放兩張床墊,這就足夠了。

那時候,我正決定離開了那間天天趕末班地鐵的單位。

一個青海哥們找到我,問我最近情況怎麼樣。我說天天上夜班,我的身體快垮掉了。青海哥們邀請我去大連幫他的書展做宣傳,他說,大連有全中國最好的海鮮和姑娘。

青海哥們是豆豆的老板。你看,世界就是這麼小。

假期回來,我退掉了國營廠的房子,成了惠新西街小房間的第五名房客。

國企上班的小燕子,男朋友遠在阿根廷,她天天躲在陽台上煲電話粥。更熱鬧的是小韶姑娘,這個獵頭公司的姑娘愛上房東留下來的舊鋼琴,她花了6000塊買下了它,每天晚上九點到十點,雷打不動的重複單調的單音節。

大家不堪忍受,豆豆說,給她找個男朋友就沒事了。

小韶說過,她一定要找最優秀的上海男人,別的她寧願不要。

清華高才生張棋是豆豆的老鄉,在一家家具廠上班,他們的家具主要賣到東南亞。小夥子長得非常乖,人很清爽,穿著也整齊幹淨,說話不多,但總帶三分笑意,如果是和女孩子講話,還會適當地臉紅。總之,這是個男生女生都喜歡的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