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外麵忽然傳來微弱的響動聲,想必是胡三範五他們在外麵想法子要破開銅壁,救我出去。聲音很小,不支起耳朵來仔細聆聽,根本不會聽到。就像麵前的楊劍,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壓根就沒聽到外麵傳來的微弱聲音。
猛然間,楊劍抬頭看著我,說道:“盒子,鑰匙,……盒子,鑰匙,……”他反複重複著這句話,像是跟我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什麼?你在說什麼?”我問道。
“我明白了,用鑰匙能打開盒子。”楊劍欣喜若狂。
“鑰匙呢?”
“鑰匙在我脖子上掛著……”楊劍笑眯眯地邊說邊朝我走來。
我意識到這家夥一定不懷好意,急忙將手裏的羊蹄子對準了他,喊道:“別動,別過來!”
可惜我還是反應得遲了,手裏的羊蹄子剛對準了他,便覺得眼前人影一閃,接著又看到眼前立著一根銀白色的棍子,定睛一看,卻是自己手中的羊蹄子,被一隻白白淨淨的手握著。
這肯定不是我的手,我的手沒這麼白,也沒這麼纖細,倒像是雯雯的手。我下意識地使勁兒朝自己懷裏奪羊蹄子,卻是白費力氣,羊蹄子在這隻手裏直挺挺地立著,絲毫未動。
“別白費力氣了,你沒我的力氣大,搶不過的。”楊劍站在我麵前,微笑著朝我說道。
“你的手,你的胳膊不是不能動彈嗎?怎麼還能抬起手來?”這句話一出口,我立刻後悔自己問了這麼一句弱智的話。他的胳膊要是真的不能動彈,還能抬手攥住我的羊蹄子嗎?
“我這隻是配合一下你們。你外麵的那些同伴,以為用小彈丸就能把我的胳膊廢掉,讓我乖乖地垂臂受擒,所以我滿足你們的臆想,特意裝成胳膊不能動彈的樣子給你們看。但是我說過,你以為錯的事情,不會因為你的想法而改變;反過來也是這個道理。你們以為我的胳膊中彈後就不能動彈,那是你們自以為是,究竟能不能……”
“住口,你這個狡詐的小人,少在這裏囉唆,老子的耳朵天生是用來聽輕音樂的,不聽你這破鑼般的臭嘴亂響一通。少放屁,怪老子瞎了眼,相信你這種陰險下流的小人。想殺想打,快點動手,別婆婆媽媽的。”
“嫌我話多是不是?可你說的話也不少呀,能跟我相媲美了已經。既然不想聽,那我就動手了。這主要是滿足你的建議。”
他手上一使勁,羊蹄子便脫手飛了出去,掉在了對麵牆壁下,咣當咣當地滾了幾下便沒了聲響。他緩緩地後退幾步,伸手輕輕地從長發裏抽出一根銀針,放在嘴邊吹了兩下,然後朝我說道:“這是我從這座墓裏得到的唯一的東西,現在我把它送給你。”
針白如雪,細如牛毛,長短跟辦公桌上的大頭針相似,如果不是針頭閃爍著寒光,很難發現他手裏捏著一根針。你會以為他是個失心瘋,在胡言亂語一通。
他手裏捏著針,舉在兩眼中間,注視著我,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我。他的眼裏仿佛有磁力一般,緊緊地拽著我的目光,拽到了他的眼底,一會兒又拽到了白雲和藍海的中間,我的目光便一直留在了海上雲端。
“你得到它後,這裏所有的寶貝就都是你的了。”他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尖細了,像是悠揚的笛聲在草原上召喚我,很是悅耳。
“你過來,我把它送給你。”聲音好像是從頭頂上瀉下來的,像酷熱的暑天淋下來的涼水,整個身子都想鑽進去,沐浴在這泓涼水之中;又像是你在嚴寒雪地裏跋涉了幾日,忽然聽到從溫暖如春的酒館裏飄出來招呼你的聲音。
所以我順著聲音走了過去。
過去後,我覺得耳後輕微地一下刺痛,然後聽到了他的囑咐:“你必須從你的夥伴手中拿回封土盾項鏈,然後回到這裏,用封土盾項鏈打開盒子,把盒子裏的東西全都交給我。隻有這樣,才能得到解藥,救回你心儀的女孩。”
聲音不像是從他嘴裏傳進我耳朵裏的,更像是從我腦子裏響起的聲音,所以,這段話我至今記憶猶新,終身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