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的六弦琴十六、普布次仁(3 / 3)

普布次仁一聲不吭,加大油門繼續前行。車子開離市區很遠一段距離後,終於停了下來。普布次仁從車上找出一塊潔白的哈達,迅速堵住了旺堆的嘴。

旺堆躺在地上,發出絕望的哀號。白瑪跪倒在普布次仁的麵前,抓住了刀柄:“你瘋了嗎?先殺死我吧。”

白瑪的臉冷得像刀鋒,看得出來,她也鎮定了下來。普布次仁一腳踢開她,她應聲倒地。她掙紮著想爬起,卻又被踹了幾腳。她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身子全裸。

普布次仁手中的藏刀隨著胳膊的下落,劃出一條美麗的弧線,掃過她美麗蒼白的臉頰,像菜刀劃過豆腐一般。“啊”的一聲,一道淒厲的慘叫響徹夜空。

白瑪瞬刻明白這一刀意味著什麼,她清醒過來,奮力爬起,雙手緊捂被鮮血染紅的臉,全裸著跑向了公路邊。普布次仁沒有阻攔,目送她消失於夜色蒼茫。

白瑪跑後,普布次仁眼睛放出兩道精光,冷漠地盯著呻吟的旺堆。他蹲下身子,緊握的藏刀準確地劃在旺堆俊美的臉上。一刀一刀下去,劃破每一寸完好的皮膚。他的姿態恰似一個根雕藝術家在仔細雕琢心愛的藝術品。旺堆痛得暈了過去。待旺堆的臉龐被割得千瘡百孔,血肉完全模糊了,普布次仁才停下動作。

鮮血與骨肉縱橫交錯,早就分不清旺堆的臉上哪裏是眼睛哪裏是鼻子和嘴巴了。做完這些,普布次仁還不滿意,找準旺堆的四肢,在手腕、腳腕處劃了幾刀,割斷了所有的手筋腳筋。

旺堆再次從劇烈的痛苦中醒了過來,嘴裏充滿鮮血,斷斷續續發出幾聲“咕嚕、咕嚕”。他的眼睛睜得似兩個燈籠,瞪了一眼麵前的仇敵,一陣抽搐過後再度暈了過去。

不遠處,警車車燈閃爍不定。普布次仁坦然走到警車前麵,扔下心愛的藏刀,說:“我殺了人,認罪伏法……”他的雙手已經舔飽了鮮血,使得他此刻無比平靜。

三名公安下了車,手電照在普布次仁的身上,看到了渾身血跡。他們從沒見過如此鎮靜、坦然的犯罪嫌疑人,愣了一下之後,立馬用手銬銬住了他,很快又發現了地上一動不動的旺堆,隨即叫來了救護車……

在公安局裏,普布次仁認真配合公安的審訊,如實交代了作案動機和案情。對普布次仁來說,這是有生以來最黑暗最漫長的一夜。

審訊完畢,那名勞累了一個通宵的刑警點燃一根煙,語重心長地對普布次仁說:“普總,我很同情你。但你觸犯了法律,必然會受到法律的製裁。”

“大概要判刑多少年?”普布次仁依然一臉平靜。

“明天再看,被害人還在醫院,生死未卜。要是死了的話,叛你無期徒刑都是有可能的;要是死不了,判上十年二十年也不過分。”刑警回答。

“我不後悔。換了是你,你怎麼處理?”普布次仁目光堅定,一字一句地說。

“我……可能也會像你一樣,僅僅是可能。但是,重傷害就是犯法。於情,你可以獲得同情和理解;於法,你是罪犯。”

上午10點鍾的樣子,醫院打來電話:受害者失血過多,還在輸血搶救中;因醫療條件有限,急需轉院到成都治療。普布次仁從身上掏出一張銀行卡交給公安,長長地歎了口氣,額頭滲出豆大的冷汗。

如果再給普布次仁一次選擇的機會,他還要那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