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的六弦琴十四、旺堆(2 / 3)

“我們女人就是命苦啊,不光要生孩子做家務,還要在家裏為男人擔驚受怕。男人嘛倒好,家裏照顧得好好的,自己卻在外麵風流快活。呸,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閨密拉珍的經驗之談,在她耳邊回響。她突然想到,要是晚上真的開了院門,會是怎樣的一番情景?想想後果,實在太可怕了。

大約到淩晨四五點,她才慢慢睡著。剛一入夢,夢境反複出現毛毛碩大的生殖器,她拚命奔跑,那個生殖器居然也能跑;跑著跑著,她太累了,最終倒在地上;毛毛撲過來,她用盡最後的力氣打過去,毛毛的臉被撕破了,那張臉居然是流浪歌手旺堆的……

旺堆第二天一大早就盼著去仙足島。他把自己反反複複地收拾了下,把所有的衣服都試穿了一遍,還是不夠滿意。措姆走上前來問他要去哪裏,他回答說是去麵試。措姆高興地走開了,喃喃自語道,老天啊,一定要保佑我家旺堆,讓他順利找到一份滿意的工作。

走在路上,身背六弦琴的旺堆心情急切,覺得天空特別蔚藍,心情特別舒暢。從市區前往仙足島要經過一座橋,旺堆剛翻過橋,就看見了白瑪從別克車上探出頭來。原來,她早就在這裏來接他。四下無人之際,旺堆迅速打開車門,上了車。

“你幹嗎要等人走了才上車,鬼鬼祟祟地跟做賊一樣,我們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白瑪開動車,向拉薩河邊走去。

“去拉薩河邊彈唱嗎?”旺堆坐在豪華轎車上問。

“你別問這麼多,跟我走就是。”

“演藝中心每晚都有演出,你每天都可以去看,這次幹嗎願意聽我的?”旺堆一說出這個話,發覺自己說的很不合時宜。

“別提演藝中心好不好,更別提普布次仁和他的一切!”白瑪的話讓旺堆閉了嘴。

車子沿著318國道一路東行,開到一處四下無人的河灘。冬天,柳樹盡都枯黃,隻剩下幹禿的枝丫在寒風中搖擺。夏天的時候,這裏是很多拉薩市民驅車前來過林卡的地方。旺堆明白了白瑪的良苦用心,這裏離國道僅百餘米,既可以不讓人發覺,又可以防範旺堆的圖謀不軌。白瑪從後備箱取出兩塊卡墊,一人一塊。二人對著河水坐下,沒有一句多餘的話,氣氛有些尷尬。在她麵前,旺堆感覺每說一句話都顯得笨嘴拙舌,於是懷抱六弦琴悠悠地彈起。

琴聲響起,旺堆感覺六弦琴也能說話,六弦琴就是他的嘴巴。他忘記了二人身份的懸殊,忘記了措姆,忘記了丁巴縣的百裏草原,此時此刻,他的世界隻容得下自己和白瑪兩人。

“流浪在拉薩街頭,我是世間最美的情郎;住在古城拉薩,我是傳說中的浪子旺堆;請你駐足聽一聽我的琴聲,我的歌唱裏有說不完的憂傷……”

“請你再一次相信我,把格桑花斜插在你發梢,做一個流浪歌手的情人,讓我牽著你的手,傳唱遠方和流浪,不能給你一間小閣樓,卻給你漫天星鬥……”

縷縷琴聲似山間輕吟淺唱的溪水,撩撥二人的激情。唱到動情處,旺堆的眼淚無聲滑落了下來。我的前世在哪裏?是否也有一位像白瑪這樣美麗高貴的姑娘出現在我夢境?

白瑪不知不覺依靠在旺堆的背上,二人的距離如此接近,連彼此的心跳都能聽到。

看著她那玉潔冰清的肌膚,那窈窕婀娜的身姿,那閉月羞花的容貌,叫旺堆怎能不動心?麵如蓮花、口似櫻桃,眼賽白螺閃光,頭發像烏絲發亮,嘴唇像朱砂點穴,身影像修竹亭亭玉立。前進一步價值百匹好駿馬,後退一步價值萬頭好肥羊。冬天她比太陽暖,夏天她比柳蔭涼。遍體芳香賽花朵,蜜蜂成群繞身旁。她那緋紅的雙頰比彩虹豔,口中出氣賽過百草香。潔白不變的麵容像皎潔的月光照在雪山上;紅顏不改的雙頰好似朱砂圖章印在珊瑚上;豐滿的雙乳好像一對醉人的寶瓶,聳立在坦蕩的胸部;那嬌滴滴的雙眼好像兩顆圓圓的花瑪瑙。光明的太陽比起你來還嫌暗淡,美麗的蓮花也被奪去光彩……這是格薩爾王的妻子珠牡的美貌,流浪藝人旺堆從小就能倒背如流,此刻麵前這個活生生的女人不就是珠牡再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