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的六弦琴十、旺堆(2 / 2)

想到這裏,他滿臉內疚,溫柔地說:“明天上午我去北郊看看房子,錢不夠的話弄點銀行貸款,在拉薩安個家。”

在措姆的記憶裏,這是旺堆第一次對自己這般溫柔,她感動得流出了眼淚,在枕頭下麵摸索了半天,把這幾年辛苦存下來的一萬多元交到旺堆手裏,興奮地說:“這是我存的,你明天拿去看房子,看中了再帶上我一起去看下。”

旺堆拿著錢,心裏一陣溫暖。關上燈,他抱緊她,用潔白的牙齒在她臉上啃了幾口,大概用力過猛,被她推開了。他快速脫去她的衣服,使得她甜蜜地呻吟了幾聲,美滋滋的。有了家,兩個在拉薩打拚的小夫妻就再也不用租房了。安定下來後,她一定要為他生個孩子。她甚至幻想起將來孩子的模樣,是像自己多點還是像旺堆多點;最好像旺堆,他那麼俊美、帥氣……

當旺堆出現在北郊某樓盤的售樓部時,滿腦子想的都是措姆的好。他清晰地記得,昨晚與妻子纏綿時,他腦子裏幻想著壓在身下的不是措姆,而是白瑪。一想到這裏,他覺得自己很無恥。白瑪早就名花有主了,自己這樣一個連房子都沒有的流浪歌手,怎敢幻想去贏取她的芳心?別做癡心夢了吧。一個是天鵝,一個是麻雀;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他們二人的生活習慣和人生軌跡截然不同,本來就是兩個平行線,是絕不可能相交的。旺堆啊,你認命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花有花的命,草有草的命,石頭有石頭的命。跟白瑪的姻緣,還是下輩子吧。在佛前苦苦哀求,興許來世她就是自己的女人。

然而,一想到這裏,他的內心就開始抓狂。那麼美麗的女人,與我旺堆毫無瓜葛,我狂野的心,是多麼遺憾和不甘啊……

“先生,您好,歡迎光臨我們的售樓部。我們的樓盤坐落於拉薩市北郊,交通便利,生活便捷,離布達拉宮、大昭寺分別隻有5公裏、4.5公裏,距離色拉寺僅僅2公裏,更重要的是我們都是現房。”售樓小姐滔滔不絕、字正腔圓地向旺堆介紹。

“最便宜的房子大概要多少錢?”

“先生您看這一間,位於小區五棟二單元四樓,麵積78平方米,小戶型,是我們的特價盤。我們現在正在搞促銷活動,每平方米2188元,總價17萬多一點點。”

“2188元,那麼貴?你們搶錢啊!”旺堆故作吃驚的樣子。

“先生,這已經是我們的最低價了。您算一下建築成本、土地成本、人力成本和宣傳成本,我們老板就沒賺錢。”售樓小姐臉上依然堆滿笑容。

“2000多一平方米,我每月工資才那麼多,還是太貴了,我再去別處看看。”旺堆以為買房子跟買菜、買日用品一樣,可以討價還價才這樣說。

“先生您慢走,這是我的名片。拉薩的房子一直是全國首府城市裏最低的,目前,成都的房價已經5000多了,北京上海早就過萬了……”售樓小姐把名片塞到旺堆手裏。

旺堆就這樣在北郊和全市其他地方轉了幾天,最後發現還是北郊的樓盤便宜,跟措姆商量了一下,就在售樓小姐的帶領下去看那棟17萬的房子了。那房子有個寬大的陽台,兩個臥室和一個客廳,主臥和客廳都向陽。仔細檢查房子的每一個角落後,小兩口商量半天,都對房子比較滿意。售樓小姐耐不住兩人反複的磨嘴皮子,最終請示了經理,去了零頭,房子以17萬元整成交。旺堆手頭上有11萬多,付了11萬整,還需要6萬貸款,便拿著一堆手續去銀行辦理了按揭。

十多天後,旺堆和措姆搬進了新家。沒錢裝修,二人也不在意。躺在新買的床上,來回打了幾個滾。

夕陽西下,快到旺堆去上班的時間了。手機響了,是亮子的來電。

“旺堆啦,旺堆啦,不好了,不好了,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普總讓經理重新找了個六弦琴歌手來樂隊。”亮子的聲音充滿關切。

“亮子,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旺堆問。

“你被炒魷魚了,老板把你辭掉了!”

“為什麼?我唱得不好?”

“這個嘛,不曉得,我幫你打聽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