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旺堆20歲那年,他的工資漲了很多,衣服穿得更加光鮮得體了,濃密的黑發被洗發水洗得潔淨而飄逸。一年來,措姆總是乖巧地跟在他身邊,把一部分工資也給了他。旺堆囊中的錢多了,就經常性地跟同事出入小酒館和錄像廳。旺堆愛喝酒,一喝酒就忘記了苦悶和煩惱。有了第一次進入酒吧的經驗後,他出入小酒館就輕車熟路了。
跟眾多拉薩的上班族、打工者一樣,他最愛喝的是聽裝百威,濃鬱的麥芽香與青稞酒酒精度數相差無幾,卻更加香醇,又少去了酸味。去的次數多了,他的工資不夠花就向措姆要。措姆毫不猶豫地給他錢,甚至連存款都給了。
跟措姆同居後,有了伴侶的旺堆並不知足,有時候,其貌不揚的措姆甚至讓他煩膩。因而,隻要有機會他就會物色各式女人。能彈六弦琴的大帥哥對女人是有致命吸引力的,不是嗎?當他到23歲那年,他已經不記得有過多少女人了。
旺堆經曆的第二個女人是貢嘎演藝中心的財務工作人員,一個叫陳雪的漢族姑娘。許多年過去了,他還記得陳雪長得並不出眾,但皮膚白皙。夏天的拉薩氣溫並不高,可她總愛穿一條迷你牛仔短褲,大半個腿全部露在外麵。她牛仔褲裏裹著結實、上翹的屁股,總能吸引演藝中心一群男演員的目光。
一天下午,陳雪正在上班,旺堆背著六弦琴在她身邊晃來晃去。
“陳雪,你長得好漂亮。”旺堆厚著臉皮跟她搭訕。幾年前,他在女人麵前還很羞澀,如今經過演繹中心的曆練,他早已不是當初的旺堆了。
陳雪瞅了旺堆一眼,莞然一笑,“是嗎?我不覺得好看。”
旺堆皮笑肉不笑,“我說好看就好看。我彈六弦琴給你聽。”
“不用了,天天聽你彈。”
“下班了我帶你去喝酒吧。”
“不行,下班我要回家,最近老加班很累。我也不會喝酒,不如請我吃飯吧。”
沒過幾天,旺堆和陳雪就出現在一家川菜館裏。旺堆故技重施,試圖讓陳雪喝酒,那樣他就有機會。陳雪喝了很多酒,可她不像措姆那樣不勝酒力,半打下去臉不紅、氣不喘、心不跳。
“你是不是想泡我?”她眼神迷醉,讓旺堆一時無從作答。
“我了解你們這些男人,你平時對我不錯,還不是想和我上床?”她用一種蔑視的眼光看著旺堆。
旺堆慌忙擺擺手解釋,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好了,被我識破了吧,我答應你滿足你一次,你可要好好表現哦。我剛失戀了,你這麼帥,對我要溫柔一點。要是太醜的,我理都懶得理,看都懶得看……”
第三個女人是前去貢嘎演藝中心觀看表演的一位女遊客。許多年以後,旺堆早已記不清她的名字和長相,隻記得她頭戴一個黑色的牛仔帽,穿的是紅色登山服。那天晚上,旺堆表演完一曲往後台趕,正準備換衣服,她趁人不注意溜了進去,自我介紹:您好,我來自廣東,看了您表演的節目,覺得太精彩了,我還要在拉薩待一段時間,請問您能教我彈六弦琴嗎?
旺堆注視了那女人一會兒,出於男人的直覺和敏感,他知道學琴是假,對自己有好感是真,就說,六弦琴可是很難學的,你能學好?
那姑娘自信滿滿地說,我喜愛藏族文化和藏族歌舞,能學多少是多少啦。
接下來的幾天,旺堆一有時間就往這個女人住的旅館裏跑。每次琴沒教多少,話倒是談了不少。對這個女遊客,旺堆有足夠的耐心。就在她要離開拉薩的前一晚,他倆睡在了一起。離開拉薩後,那女人還和他聯係了很長一段時間。
經曆這個女人之後,旺堆知道這類女人是為了尋找所謂的豔遇來拉薩的。在他鄉異地,遇見某個人,邂逅一段情,留下一段思念,是她們生命中的一種美好經曆。豔遇發生之後,雙方各奔東西,兩不相幹。
第四個女人是一個離婚的少婦。提這個少婦之前先得提一個場所,那就是拉薩大大有名的“520”舞廳,舞廳出名是因為裏麵極容易發生豔遇。在進去之前,旺堆就聽說裏麵的男男女女,點上酒水之後可以隨著音樂一起搖擺。如果是單身,需要尋找豔遇,就用手托起腦袋,晃動一根手指頭,以示單身;如果已有伴侶或約了人,就晃動兩根手指。旺堆懷著強烈的好奇心進入舞廳,四處一看,哪有多少單身男女單獨就座,分明是三五成群的。既來之,則安之。旺堆在舞池跳了幾曲鍋莊後,交際舞的曲調響起,男男女女兩兩進入舞池。旺堆離開舞池回到卡座,叫來幾聽百威獨自喝了起來。
呆到午夜時分,來了一個30餘歲的女人。那女人嘴上抹了淡淡的口紅,整齊的柳葉眉明顯是修剪過的。她身穿小羊羔皮做的藏式棉襖,臃腫的棉衣無法遮掩身材的妖嬈。她獨自一人點了瓶紅酒,目光慵懶地看著舞池,兌著雪碧喝了起來。周邊陸續有目光轉向她,不一會兒,有男士彬彬有禮邀請她跳舞,可都被她一一拒絕了。旺堆越看這個女人越覺得滿意,鼓起勇氣拿起酒杯走向她,簡短打過招呼後,他征得她的同意坐在了女人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