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昨天他嬸嬸送了幾個鳳梨過來,你也知道,石頭和他爸一樣對這些水果不感冒。我知道你最喜歡吃這個,本來想晚上回家做幾道菜,再讓石頭喊你過來。結果回家一看,數來數去都少了一個。問石頭,石頭又說不是他吃的,再問下落卻又說不出來了,現在想起來,實在是很奇怪呀……”
聞言,盯著自己腳尖猛看,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會飛的魚很是無辜地笑了兩聲,再跟著附和幾句。眼瞅著他一副“打死都不認”的模樣,目光清明,好似什麼都清楚的宋阿姨意味深長地望了他兩眼,才揮揮手放他往臥室那邊去。
一溜煙竄了老遠,確定對方已經看不到自己了,他的心髒還在砰砰跳個不停。
以前跟狂戰天關係好的時候就遇上過這樣的場景,不過那時是自家娘親提著棒槌橫眉瞪眼地問他,宋阿姨則永遠是在他玩嗨了大腦放空,已經完全不會思考時輕描淡寫甩出來這種問題,導致他每次都反應不過來,下意識給出真正的答案。
不過那些都是過去了,那會兒他還對於自己喜歡狂戰天這種事毫無顧忌,覺得完全沒有掩飾遮攔的必要,被發現了也笑嘻嘻地。隻是今時不同往日……
那會兒總是笑眯眯的宋阿姨沒在知道他那點小心思以後,第一時間把他跟自己親兒子湊做堆是因為他本人的堅定反抗——理由是強扭的瓜不甜,他對自己有信心。
而現在……
會飛的魚默默地捂住自己的老臉,同時在心內暗下決心:他爹他娘他爸他媽就算是他小姑也好,反正他絕對不能讓任何一個人發現那貨已經自己手動把自己扭過來了!絕壁不行!
他握緊拳頭在房門口做了一次深呼吸,爭取做到勇氣值血氣全部滿槽,技能冷卻時間全過。連自己是如何打開門,如何酷炫狂霸拽地甩出那句“你喜歡我哪裏我改”台詞,他都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明明隻差開門,而且手摸在門把上馬上就要開了,然後——
……然後他就瞎了。
連“誰”都沒來得及問出來,因為對上他的眼睛而直接進入麵癱狀態的狂戰天:“……”
滿眼不能描寫不能描寫整個人都不能描寫的會飛的魚:“……”
……你特麼就不能稍微捂一捂自己脖子以下的不能描寫麼狂戰天!!!
他的眼睛卡在那裏轉不動都三秒了你捂一捂好不好!!
好不好……
會飛的魚呆在原地淚流滿麵。
看光別人的在前麵頭也不回腳步飛快,被人看光的邁著兩條大長腿走在後頭,反而神情淡定十分從容。
走前頭的橫衝直撞一臉凶狠逮誰咬誰,走後頭的如同牽著寵物散步,明明腳步不緊不慢,卻始終沒有被扔下。
兩個人一路以這樣橫掃天下的氣勢詭異的搭配衝到一樓入口,前麵那個腳步一停,後麵的便立刻自然而然地在他身邊立定站好。旁人都對這樣奇異的組合側目紛紛,可他仿佛什麼也看不見般,隻是拿那雙黑幽幽的眸子瞥著身前隻到自己胸口的人,一心一意地看著他不動。
他還是那張麵癱臉,此時麵上看不出半點局促緊張和忐忑,就好似站在自己房間裏換衣服結果被人看光的,壓根不是他。
麵對這麼一張什麼情緒都沒有的無賴臉,不管是憤怒羞澀緊張無措,對方給出的任何反應都像一拳打在水裏。濺起的水珠把他自己弄濕了,拳頭收回來漣漪蕩開,水麵便如同什麼也沒發生般恢複了平靜。
這種狀態的狂戰天比麵癱臉冷冰冰的狂戰天更加讓他束手無策。會飛的魚都忘了自己最初是怎麼會由忐忑失措變成生氣的,隻記得他的心跳自離開那個房間開始便一直如鼓錘。下樓以後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到最後他不由自主便加快腳步——隻是希望能離這個家夥遠一點。
……結果腿短還是跑不贏腿長的。
心塞到不能呼吸了好麼!
會飛的魚心煩到想把麵前這貨直接過肩摔扔出去,喜歡他的時候煩不喜歡他了更煩,哪裏是什麼男神,壓根就是他的克星。他一激動,說話都開始口沒遮攔肆無忌憚起來。
“你到底什麼意思?因為我之前那麼死纏爛打,所以現在也準備讓我嚐嚐當初你是什麼心情?我說了,你之前那麼久都對我沒感覺,忽然就說喜歡得不得了除了我誰也不行,這種話誰信呢?拿到當年那些眼睜睜看我追了那麼久的同學麵前說,他們也不會有人相信的好麼?所以這件事就到此為此了ok?我不喜歡吃鳳梨一點都不喜歡,以後也不會再吃,你送給我的我全部都不喜歡,你喜歡我什麼我全都改了,咱別玩這套別鬧了,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