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被春風吹紅的綠葉(2 / 3)

在某個冬天,天空開始飄起了鵝毛大雪,驢棚依然用塑料紙過著,可不起一點點的保暖作用,當然對於長毛的動物來講是很好的保暖設備。在這裏,她想起了村口的光棍老頭張爺,他是一個就社會人,自從包產到戶以來,他的日子過的確實貧寒,高粱麵黒饃就是他唯一的口糧,村口壩上的積水就像母親一樣孕育著他,這些對於老漢來說確實有一點點的樂趣。她把張爺叫到這裏,說是要給她盤炕頭,一點也不誇張,在這樣的日子裏確實感覺不到一點點的溫暖,且寒氣逼人。

……

已經整整八年過去了,我已經成為了一名沒有任何工作的流浪漢,在這之前,被很多人稱為是一個“神經病患者”的我在今天確實是一個無人能夠知曉的流浪漢。我的小陳,我的黑臉,還有那個在命運中苦苦掙紮的西方女人阿潤,似乎這些都是他們給我布置的一個夢,而為了這個夢,我卻落到了如今的這個地步。

在前一個月,小陳找到了一份合理的工作,並且在下個月結婚,這些對我來說都已經無所謂了。我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頭在不停的晃悠,不管是黑晝白夜,都是如此,而在這個時候,時間的逼迫讓我不得不打開電腦,因為我要寫她(他),寫我的楊書記,寫我的阿潤,對於這一點,似乎已經成為了我本能的一種反應,隻不過是下意識的猜測而已。

窗外的街道仍在喧嘩,在這裏,沒有一縷縷的陽光,整天的悶熱。我就坐落在這個城市的垃圾堆旁邊,仍然是一間窄小的庫房,不過要比以前好些。

……

這是一個風雨交加的日子,是因為在穀雨時節,所以還有那星星點點的雪花仍然飄浮在茫空。樹葉是沒有任何新綠的,是因為它是椿樹的緣故。雖說接近於農曆三月,但離溫暖的夏季還是很遠很遠,可望而不可即。

外麵風刮的很緊,略帶一股連人們的眼睛都睜不開的沙塵。然而在這個時候,張三奇帶著阿潤來到了家裏。他父親海田已經到另外一個村子獨居,他萬萬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會有人給他加上一個很難拆掉的扣子。而在此刻,他依然用臉上的那份順從死死蓋住心裏的不安。他已經走進了那間舊窯,牆壁緊緊地連著一絲絲的掉土,牆角、牆壁、簷口隨處都可以見到。而在這個時候,他沉思了。因為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看得見。他在想,之前的鋪麵擱哪了?母親孫氏曾經的洋氣味早就散失的無影無蹤。外麵的一切還是那麼的寒酸。可他,依然說不出這裏的一切原因。妹妹張英麗呢?他心中已經有了尋找的念頭。他在尋找已經不在他世界的所散失了的親人。而此時此刻,整個祁堯村沉浸在一股叫塑料味的空氣中。唉,在這樣的環境裏頭怎麼也體現不出之前的那股子熱勁。

他將行李放置在了一條已經破爛不堪的長板凳上,他連足有一厘米厚的塵土都顧不上擦。不為別的,他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莊稼人罷了。這就是唯一的理由。

此刻,在他的鼻孔裏鑽進一股子莫名的酸味。似乎這就是刻在他骨子裏一種本性。對之前的一切他已經有了懷疑,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家人的離開。阿潤在一旁看著三奇。他出去了,根本沒有在意阿潤的眼神,因為在這個時候,他的心裏充滿著前所未有的愧疚。他出去了,死死盯住對麵的禿丘,隨手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支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並沒有點著。在這個時候,他隻是意識到他的村莊再一次的病入膏肓,他不敢再想,他不是醫生,更不是有經驗的風水先生,他不會看病,也不會算卦,他有的,是時時刻刻的在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子書生意氣。他將煙頭在鼻孔旁邊不斷地晃悠,偶爾會習慣性地聞一聞,這並沒有錯。隻不過他已經失意了。看著窗外已經被春天的煙霧所朦朧的一切,他深深地感到了一種荒穢,雖然是春天,在這個季節都應該是春暖花開,柳暗花明的季節,但這裏的態勢已經將一切證明。他深呼了一口氣,感到無比的失落,眼眶裏已經被扁豆大的淚珠占據所有,就連盛放一點點眼屎的地方都沒有,因為眼角存放眼屎的地位已被之前的淚裏析出的鹽分沉積,且很厚----很厚----就連阿潤都沒有吭聲,眉頭皺的緊吧緊吧的。

決定要找楊書記。在這個瞬間,好像他比誰都勇敢,他衝出後院,風刮的他那件嶄新的西服角在不停地飄揚,這並不能夠說明什麼。

“喲,三奇呀。你小子什麼時候來的?來我這裏作甚?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楊書記在院子裏砍著柴火,嘴裏叼著一支已經燃燒過半的旱煙,臉上的皺褶要比以前更密,戴著一頂鴨舌帽,院內比以前更加的淩亂,用彩紙糊的梯窗已經被風雨打的破爛不全。他就在這間房的對麵。

“來,屋裏坐!”他停下手活,將戴著的黑色皮手套抹了下來。自從他買了這雙手套以來,沒有借給任何一位村民。之所以這樣,說明這雙手套絕對是有分量的。就連他的同行祁老社長都不給借,說是他的妻弟是當兵的,複員後在部隊上拿來的。

“不了,我找你有事。”他撩起袖子揩了一下額頭冒出的汗珠,氣喘籲籲地說道。

“說吧,什麼事?”他坐在屋簷下,將嘴裏的旱煙拿出來抖了一下煙灰,然後又塞到嘴裏,這時的煙嘴隻有三公分。

“俺家人呢?村裏發生什麼事了?”雖說在他的臉上有些不安,但心裏卻心急如焚,不為別的,就他的老爹,他的母親,他的上學的妹妹。

“他們搬家了。”楊書記的一句話卻讓他沉靜了整整兩分鍾。天依然那麼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