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趙海萍生子;阿潤再次受阻(2 / 3)

在她以前的日子裏,的確不是這樣的,或許隻是妄自猜測,或許這就是事實。

她到底在想什麼,無人可以知曉,按理來說,她這把年紀應該是給自己的兒女大把大把掙錢的時候了,可偏偏她連她自己的生活都成了困難。在整個冬天裏頭,村裏的一些閑潑婦們都在暖烘烘的炕角、炕頭、炕邊暖自己的臭腳,而她偏偏就給人家做苦力,連頭巾都戴不到頭上,大雪紛飛,她卻凍的滿臉通紅;夏日,別的女人穿著時尚T恤在鄉間小道散步,她卻滿頭大汗在給隊上的麥苗施肥;中秋時節,和她年紀相仿的同齡人在葡萄樹底下嚼著酸葡萄,她卻在帳篷裏頭看管麥垛……她已經失去了一個正常女人生活的水平。兒子的走失她似乎無所謂,在很多人眼裏,她是一個裝瘋賣傻的女人,讓人心煩,讓人痛恨。

兒媳婦是楊書記的寶貝兒子娶的,他的大兒子楊榮去年到海外工作,最後血本無歸的回到這裏,到現在還在家裏呆著,一天除了喝酒就是抽煙。楊書記不管不問,這就是他的父親,兒子已經二十九歲整了,兒媳婦趙海萍快要生孩子了,她非常的想做媽媽,可是丈夫的精神讓她靜不下心來,說到這裏,她的一切確實與阿潤毫無關聯,但對於一個正常人來說,是一種不可想象的打擊,這件事情就是取決於楊書記。

本年九月,趙海萍臨盆了,作為公公的他還在村裏頭管那些個不著六的事情,楊家的豬病了,李家的驢跑了,事情重重。在家裏頭隻有老婆子一人,兒媳婦的生命似乎與所謂的公公一點關係都沒有,這就意味著他已經失去了所有,不管怎麼說,畢竟是自己家裏頭最重要的人。

楊榮是一個地痞流氓,小的時候非常的聽話,煙酒不沾。但由於經濟問題導致他輟學之後,在外麵闖蕩了還不到十年的時間,就已經跟換了個人一樣,整天不知道回家,對趙海萍不管不問,到頭來導致他沒有當父親的權力,根本沒有。

就在同一天半夜,大概辰時左右吧,她生了,生了一個大胖小子,楊書記也並沒有回家,隻顧著蒙頭大睡,姑且這就是現在男人心狠的祖宗吧。

還好外麵的天是晴朗著的,比在阿潤接生那會的天要好許多。在這個時候,趙海萍露出甜甜的笑意,她可以當媽媽了,盡管丈夫是那麼個德行,但在精神上還是有了前所未有的強大的支撐,對她來說,這就是她一輩子的希望。

楊榮和他父親一樣,仍然在睡懶覺,照顧他老婆的,是他的老娘,在月子裏,他依然舊病不改,不歸家,有時連飯都顧不上吃。

天色已經破曉,產婦房裏的燈依然亮著,裏麵有嬰兒的哭叫聲,還有婆媳之間溫和的談話。偶爾會聽見在北房傳來十分嘶啞的咳嗽聲,然後燈也亮了,非常的暗淡,在朦朧裏可以恍惚的看到燈圈裏頭煙絲的嫋嫋姿態,這是一個不平凡的夜。外麵的星星已經顫動多時,向今晚的新生命喝彩。

趙海萍在被窩裏側躺著,嬰兒的喊叫讓她迫不得已要喂奶,但她是樂意的。婆婆的紅糖水讓她吊起了吃飯的口味。

楊書記不悲不喜,這也許是他的本性吧。

第二天,阿潤聽說了此事,不管是虛的還是實的,這些已經沒有了一點點的樂趣,因為當媽媽的經曆已經讓她失去了一個非正常女人難以想象的權力,這就是出自於一個女人的本能。

很顯然,她對楊書記是一千個不滿意,並且懷恨在心,在她的人生世界裏,是一個不可以計算出的圓周率,或長或短,這個圓周率她不能夠在分了,如果讓她再次的去分,她也不可能把它分成等分,而是一個七長八短的、參差不齊的餅狀還是一個很不規則(這個“不規則”你們懂嗎?永遠不會懂!)餅狀圖案,就在這個裏頭,存在著推算不出的圓周率公式。

“吉米,請你離開。我們要搬家。”是她的女主人。這是一個突如其來的消息,並且占據所有。在這個時候,存在於她身上的每一塊肌肉已經痙攣。她的骨骼裏的鈣質已經泄露。

“聖母,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我說讓你盡快搬家,我們要拆遷。”

“原因。”她似乎已經崩潰了。

“沒有別的原因,你問題的答案我不再重複第二遍。”她鐵青著臉。

“你讓我往哪搬?”

“要不要我帶你走?”她的話語中略帶諷刺。

“你把我到到哪裏,我的聖母?”

“一個你誰都不認識的地方。”她的眼裏含有淚水。

“是不是因為我的不正常?”

“難道你真的不正常?”她感到很驚訝。

“你要知道,我是一個正常的女人。”在這個時候,她的解釋是多餘的,誰都可以這麼說。

在這個時候,更讓人沒有料到張三奇沒有露麵,這並不是意外,在她眼裏沒有那麼多的意外,隻不過命運的不同罷了。

直到今年的第二個月底,我才知道鋪麵老板姓張,是一個酒泉人。他是這個村的上門女婿,在整個村裏頭,隻有他們兩家是外姓,再加上已經不在人世的黑臉,他們姓馬,合起來一共三家。

“吉米,你真的可以走了。”她的話有點絕對。

“你不是要帶我走嗎?”

“你真的以為我會帶你走?”

“我不會撒謊,我也不喜歡身邊的人跟我撒謊。”她低下了頭。

“會不會是因為別的原因讓你這樣?”她故意斷開了話題。

“什麼原因讓我哪樣?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要說的話說完?”

“吉米小姐,請你不要多想,我並不是那個意思。”她的語音變的緩和起來。

“哪個意思?你能把要說的話一次性說完嗎?”她的質問是沒有任何效果的。

“大姐,吉米大姐,能否跟我來一下?”張三奇走出門檻向阿潤問道。

“幹嘛?”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來。”他的話確實絕對。

“你的兒子在叫我,可以請放我進去。”她挪開了腳步,揭開門簾大步的走進鋪麵。

“叫我幹嘛?”

“我能請你喝杯咖啡嗎?”他的麵孔非常坦然。

“原因。”

“沒有原因,我隻是想請你喝杯咖啡。”他抽出一支煙點燃。

“時間。”

“就現在。”他挪了挪自己的身板。長籲了一口氣。

“對不起,我就要走了。”她起開身子往外走。

“真的沒時間嗎?”他跑過來拉住阿潤的手。

“請你尊重我的選擇,我就要走了。”她的聲音變得沉重起來。

“我就是想請你喝杯咖啡。”他坐了下來。

“好的,答應你。”似乎對他的答應是下意識的。他走了,帶著阿潤,女主人看著並無語,似乎她沒有任何的權力去幹涉他們,為的就是自己的兒子。

在對麵的一家餐館裏有公用電話,他是一個大學畢業的大學生,對這些還是有一定把握的。她不敢去想。

她是一個命運與婚姻相交叉的命運的女人,出生地不同,天氣的變化也是非同尋常的。這是一個中夏的下午,她已經將自己的一切預料好了。就在明天,她將要出發。

張三奇發起了摩托車,從鋪麵拿出來兩件顏色相同、大小一致的皮衣,他先將自己穿的像個武裝到鐵尺的敵人,用手勢指著阿潤讓她穿上自己的大衣,害怕得病。不到一刻鍾,他向女主人告了別,帶著阿潤到縣城裏頭的咖啡廳裏頭去談話。這裏頭必然有誤會,因為阿潤的回答讓她很驚訝.

順著小路穿過一個又一個的村莊,在車上,他們依然保持沉默。

偶爾飄過的微風掠過頭頂,微涼,田間的村民們依然在那裏勞作,驢兒們活蹦亂跳,順著它們的主人在行道,帶著鬥笠的婦人們義無反顧的唱著拍子,依然自在。他們的方向越走越遠,直到未見得柳條在路旁等候昏裏歸巢的鳥兒。

在路上他們從未說過一句話,天氣是非常炎熱的。摩托車發出嘶嘶的響聲,後麵的黑煙一股接著一股,並不能夠清楚自己的地位,這也許就是他們的首次約會吧。

他在一家咖啡廳門口停下車來,門扇是玻璃的,上麵的字體有的已經掉落,裏麵有包廂。咖啡廳居落在一個巷口,巷子裏特別的髒,有一股很特殊的味道隨時可以進入到行人的鼻孔。他們脫下皮衣搭在了反光鏡上,兩人共同進入咖啡廳。

“您好,包廂最低消費多少錢?”張三奇問道。

“先生,你要哪一種?”一位少女問道。

“中等層次的。”他看了一眼阿潤,說道。

“最低消費五百。”她的微笑讓人怎麼也感覺不到一絲的溫暖。

“好吧。謝謝。”

“先生,請問您要點什麼?”她將菜單遞給阿潤。

“就要兩杯咖啡,不加糖的。”說完他便走上樓梯。

來到這裏,說實話阿潤確實有點很不自然。既沒有坐像也沒有站相,感覺非常的不穩重,有一種典型的“神經質”。

“難道你把我約到這裏來就是為了喝杯咖啡嗎?”她在問張三奇。

“我走的時候給你說過還有別的事嗎?”他反問道。

阿潤不語,靜靜的坐在窗前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