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眼鏡創業;獸醫如人醫;阿潤接生(3 / 3)

“嗯,好的,快,快。翠花快要臨盆了。再磨嘰就來不及了!”奶奶的緊張讓人覺得可怕。

大概半個時辰,她來了。不緩不慢,似乎嘴裏還嚼著什麼。大聲的向爺爺開玩笑,爺爺的性格我比誰都清楚,他瞟了一眼,什麼話也沒有說,轉身走掉。

“怎麼了?快要生孩子是好事呀,好預兆。他嬸啊,你可福大命大啊,又要添孫子了。”她邊走邊喊。奶奶並沒有應聲,或許是大嫂的痛叫讓他聽不見外麵的任何聲音。

她推開大嫂的房間,她的叫聲更加淒慘。偏偏在這個時候,天主下起了雨啊,真的是不慈不悲的救世主呀!讓她這麼的痛苦!天不遂人願,交加的雷聲更加的猛烈,用“震耳欲聾”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大哥在台階上等了大半天,轉來轉去。不停地在一根接一根的抽煙。他的焦急讓人不可想象。大嫂的哭聲漸漸微弱下來。忽然,大嫂停止了哭聲,嬰兒的哭聲壓根就沒聽見,可見預後不良。大哥覺得有點不大對勁。迅速的扔掉煙嘴,一股勁的踹開門扇衝進去。隨之帶來的是奶奶的哭嚎,遠遠地也可以聽得見大哥的啜泣聲。雷聲越來越響,雨點越來越大。連閃電都沒有。風雨交加的夜晚,整個雨柱是斜的。

大嫂就這樣離開了人士,阿潤嬸子說是她天生就沒生孩子的命,老天也給他的命就要從這裏要,她注定就要走這條路。再加上自家的門方向不對,這是從《周易》的角度講的。是有依據的。她還是在一個勁的說道,最後過渡到要一定的費用,雖說鄉裏鄉親的,但在這方麵還是講究的。最後母親拒絕了一切費用。因為她要了大嫂的命。對這個村子來講,是一件要人命的大事,且不止一個人的命,要的是全家人的命!

她一邊罵道,一邊坐下來啃桌上的高粱麵饃饃,她還是在不停地絮叨,生的是女孩又不是後人(指兒子。),沒事的,再找一個生男孩的婆娘不就得了。女人就是沒有這樣的命。他對奶奶說是要給大哥重新介紹個。這是在靈堂。大嫂的臉色黑黃,頭發蓬亂。臉頰上的微毛似乎全部豎起。鼻孔張的夠大。我是男孩,所以可以進入靈堂,但女人,包括姑娘凡是帶有“陰性”的是絕對不可能的。可她依然在靈堂的椅子上絮叨,啃饃饃。對於我們來說,這的確是大忌。她在靈堂的存在導致整個家庭提心吊膽。

是女人,就是沒有後代的女性,是不肯能有棺材的。並且葬法也是殘忍的。母親身患重病,但自從大嫂離開人世後。她的病日益嚴重。

醜時過半,雨停了,雷聲依舊。院子裏的積水可以將整個村莊淹沒。渾濁的不可以澄清。裏麵的病毒可以危害到整個村民的健康!

全村人的燈光一個都沒有亮,整個寂夜被我們家攪得沸騰。

再談土橋

獸醫站李大夫是本科畢業,經過一番公務員考試來到鄉鎮,還是在離這不遠的一所獸醫站工作,他的名氣很大,遍布整個通渭縣城。給牲口看病,是他。人醫也是他。尤其在這方圓百裏的小村小鎮。

他的臉麵時常在板著,似乎一直有他治不好的病。並非如此,隻不過也有一些在他手下斃命,無盡嬰兒的屍體在他手中已經腐朽。包括產婦。

“讓他別再來了,隻是一個妖婆,有啥子可相信的嘛?”村裏的一些年輕婆娘都這麼認為。

他串遍各家各戶,摩托車的響聲已經聽的習慣了。不管怎樣,可以說是外地來的一個中年男子罷了。不為別的,這位能夠混得了一口飯,養家糊口。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名氣多大,似乎他根本就不在乎這些個。

高粱已經長出了幼苗,大概十公分左右,別的不敢說,最起碼在今年有一個好的收成。農民們不再忍饑挨餓了。

前些天,阿潤已經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大家,說是大隊要開會。務必要去。包括每個村民。不過如此,根本沒有一個理她,還是各幹各行,就連村裏的一些小娃娃們都愛理不理。在泥潭中鬧來鬧去。

他騎著摩托車來到村口,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一切會變成這個樣子。聽說眼鏡要辦場子,成立“合作社。”他對這個非常感興趣,不管怎樣,他是一個外地人,也沒有人搭理他。

“小孩,來,過來,向你打聽個人。”他揮著手讓我過去,手裏似乎還拿著什麼東西。

“什麼?說。”我有點盲目。

“祁聚寶家在哪裏?知道嗎?”他問我。

“你問那作甚?跟你有啥子關係?”我又可恨又驚訝。

“我找他有事,快帶一下路。給你糖吃。”看起來真有點焦急。

“好吧,跟我來!”似乎就跟小孩過家家似的。

一路上,他在故意找著話題問我。他曾經也是這個村裏頭長大的。對這裏的一切都是非常的熟悉。從這個角度來講,他還是我的前輩。

還沒有脫落的杏兒幹癟在芒稍,看起來一點勁道都沒有,顏色也讓人可怕。

“你知不知道他要辦多大廠子?”他停止腳步,突然問起我來。

“我怎麼知道?”對他的盤問讓我已經沒有了興趣。

“你最好不要知道。”他的眼神變得冷淡起來,並不是一切能將他的舉止改變。

偶爾在藍空底下穿梭幾隻鳥雀,時不時地有幾聲鳴叫,然而有的會突然地死掉,掉落在田野。

“為啥?”我有點驚訝。

“問那麼多幹嘛?小孩子家的。”他的臉色變得讓人可怕。

“喲,貴客呀。來來來,趕快屋裏坐。眼鏡他媽在不斷地向李大夫說道。、

他邊沏茶邊讓李大夫坐,招待的不算是怎麼厚道,反正也就那麼回事。別的不說,但是她的那種舉動,足以讓人深思。

“眼鏡在嗎?”他將桌上的茶杯送到嘴角。溫和道。

“去了城裏頭了。”她裏連身都沒轉。

“沒說什麼時候回嗎?”杯口的熱氣已經將他的嘴唇浸濕。

“沒有,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誰派你來的?是楊書記對吧?”她質問道。

“是又怎樣?”他將手中的茶杯放到了桌麵,一口臨洮話。現在我終於明白,他是臨洮人。

“滾,你們這些妖魔。我不想再看見你們。害人的畜生,害人的牲口。你們的手上沾滿了多少人的鮮血和肉體呀。我怕給我帶來殺氣!”她邊推著李大夫的肩邊喊。

看起來一肚子的火憋得慌,倒沒有辯論的餘地。她是有心裏陰影的,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個女人,女人的地位是不可能成為這部戲的主角,絕對不會。

話說本年的八月,眼鏡娶了鄰居家宋老四的小女兒,比他小五歲,由於家庭的原因,一天的學堂也沒有上。出嫁時隻有十六歲。

宋老四是一個典型的dubo漢,煙酒不離口。不是說,那人倒挺有好命,真是人大命大呀。三個女兒一個兒子,大女兒已經上了某城市交大,二女兒在上高中,學習還算可以吧。最後一個兒子由於硬筆字寫得好已被市級錄用。

“媽。誰呀?咋回事?”眼鏡媳婦挺著大肚子走進客廳。

“我們村新來的妖孽。”她依然在大喊。

“什麼呀。咋這樣說人家。?”對她婆婆的話有點否定。

因為是兒媳婦,所以他沒有指責,沒有說任何話。隻是依然在那裏忙活,嘴裏還在不停的念叨。這個時候,外麵起風了,太陽已經不複存在,隻不過眼睛還未鑽上粉塵。隻是外麵的萬物已經搖搖欲晃,枝頭的鳥兒已經出門,認定一個事物的存在。

直到後來才知道,李大夫所做一切的一切都是在為合作社出力,不過都被他們否決,這種否決,是堅定的,根本就沒有策劃的餘地。

他的大兒子在農牧局工作,不過也是一個會計罷了,一直以為他會為家裏多少承擔些負擔,更讓人沒有想象的是他依然是舊毛病不改。

多次的申請得到的回絕依然存在,不敢去想,不敢去做,因為有執法人員。就在村口。聽說是上麵派的。專門解決村民的糾紛。

這是一個夏天,他已經上路了,去一個能夠得到他欲望的地方,盡管是這樣,他的想法在某種場合是不成立的。

下午,楊書記往田間走,路過眼鏡家門,喊道:

“嫂子在家嗎?”

“哎!”

“你們家眼鏡拿著包包走掉了。”

“什麼?什麼時候?他沒開車啊?”他連忙趕出來.

“沒見,就說嘛。”他邊說邊走遠。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煙霧幾乎就看不見。

風已經不再那麼的猛烈,隻是整個村子一片的霧靄。分不清南北。

……

直到12年的開年,橋頭才有了盼頭,因為他已經成了一名合格的教師,不敢多想,也不敢狂妄的作出決定,而是對自己的事情做得絕對,這似乎完全是一個誤會。或者說來自於他本能的反應,而這種反應,絕對不是下意識的。

月底,橋頭已經開工了,地麵還是被凍著的,不過如此,也不再是那個年紀,一個人把村民組織起來修橋,之前羔羊的出欄,完全來自於苦力。

“你們咋能這樣呢?我批準了嗎?隊上怎麼看?”是楊書記。這個時候,眼鏡也在,阿潤依然嚼人舌根,嘻嘻哈哈,拿著鐵鍬再那裏不停地喊叫,不分大小,隻要那是個人,那是個和有名字的人,他都可以連名帶姓的叫出來。他的兒子也是這樣,不過已經習慣,沒有一個人和他搭話。

“喲,是書記啊!來,快,這有泡的熱茶。”連忙衝上土埂,身上的泥土仍然存在。甩著褲腿朝前走去。

晚上,眼鏡結了阿潤的帳,說是上麵有派來的人,已經夠了。很顯然,他是在不想要她了。

一個月過去了,所修建的土橋寬敞了許多,沒有一個人來評價這座橋的好壞。因為那裏的一切都不屬於某些村民,沒有他們的朱慧,更沒有他們的軀體,而有的,是那些已經過渡到中等家庭的苦力們,他們的工資一分不少,當然也不會多,整個村子有羊販子的喊叫聲。路邊沒有空間,因為讓人不敢去站在那裏乘涼,因為橋邊的一些地方是虛的,有可能會被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