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滲入了冰。陸得清眼睜睜看著半月倒下,四名魔族躍上山梁,用早已準備好的擔架抬起她的遺體離開了……
陸得清想起了初見半月時的場景,恍惚間那個清爽的少女,銜草踏月而來……
幾番爭鬥,幾番搏殺。到頭來她竟舍了這一世……
滲入冰裏的血暖進了心窩,陸得清的心門終是因她開了一道縫隙……
冥玉來了,什麼話都沒有說,在陸得清目光所及之處,栽下一株彼岸花……
他是說錯過了嗎?可是好像根本沒有開始過呀……
蘇晚晴回來了,臉色還有些蒼白,笑得還是那麼開朗,手裏拿著錘子、鑿子,叮叮當當地敲了一天一夜,震得陸得清腦仁兒疼,好在她放棄了……
蘇晚晴來了又走,走了又來。有時打獵,叫上魔族一起燒烤。有時帶著些吃的,坐在陸得清眼前,邊吃邊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見聞……
雪落了,雪化了,天涼了,天又暖了……
蘇晚晴又回來了,紅著眼圈,挨著陸得清,把頭靠在冰上,哽咽著說道:“師父走了,我不用再回去照看他了。我可以一直陪著你了。”
冥玉種下的那株彼岸花一直沒有開過,倒也沒死。蘇晚晴偶爾會找些肥料來埋在旁邊。總是在侍弄彼岸花時說同樣的話:“等哪天她回來了,你就開了。”
蘇晚晴依然惦記著岩魂,無數次地下去偷,後來看守的魔族都煩了,也沒人管她,隨便她折騰。可每一次蘇晚晴都是垂頭喪氣地回來,靠在陸得清身上仰天長歎:“做個法器而已嘛,用不用這麼難為我啊?”
蘇晚晴沒有變老,但眼看著就長大了,如一朵盛開的玫瑰,嬌豔得無與倫比。她開始不停地對著陸得清念叨修煉法門。有時還會跑出去幾天,回來後手裏就會拿著一本被撕掉封麵的古籍,然後反複給陸得清念。
陸得清不知道她搶了誰家的秘術,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傷人。隻知道她在想一切辦法來嚐試救他。
搶吧,這些帳都算在我頭上,我已經沒什麼可怕的了,最好有人跑來想弄死我,砸開這該死的冰塊!
蘇晚晴終於引起了公憤,數百人殺到,看守岩魂的魔族參戰了。他們喜歡蘇晚晴,他們討厭正道人士。
這一戰打了三天三夜,血染紅了大片的草地。正道人士大敗虧輸,因為他們都希望別人衝在前麵。
蘇晚晴受了點兒小傷,還抓了個俘虜。可笑的是,被抓住的,竟然是太虛真人……
太虛坐在陸得清麵前,不住地搖頭苦笑,拍著陸得清說道:“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原來在這裏,早知道這丫頭是為了你才來武當盜書,我又何苦招集各大派打這一場……”
太虛告訴陸得清,武當眾人被抓去了魔界,但時隔不久,就被放回了。沒人告訴他原因,而太虛所中的毒也被一個相貌英俊的神秘男子給解了。
隻是代掌門左中仙不見了。太虛說他懷疑過左中仙,但人已經不見了,也就不必再多說什麼了。
太虛問蘇晚晴:“你師承何人?你如此年輕,卻有這般修為,當我師父都綽綽有餘。”
蘇晚晴笑而不答,烤了野豬肉遞給太虛,太虛也不講究,接過來就吃。從這天起,陸得清眼前又多了一個人陪伴……
太虛給陸得清講經,講法。蘇晚晴也在旁邊聽著。靜虛來過,勸太虛回去。太虛拒絕了。說自己老了,心也累了,是時候放下一切,安安生生地修煉了。
靜虛走了,靈虛來了。問太虛,掌門之位應該傳給誰。太虛笑看蘇晚晴,問道:“你願意當武當掌教嗎?”
蘇晚晴指著山穀答道:“我跟這些魔族是朋友。”
靈虛皺著眉頭離開了。
有一天,來了一名少女,長得清純可愛,笑起來七分妖媚,三分羞澀。跪坐在陸得清眼前,問道:“知道我是誰嗎?”
太虛和蘇晚晴都看著她,少女羞澀一笑,說道:“陸叔叔,我是胡小藍。師祖早知道你被封在這裏,但是不讓媽媽和小樹阿姨來看你。爭了這麼多年,總算是同意讓我來看你了。陸叔叔,璿璣爺爺問你好,他說讓你好好修煉,還說當年孫悟空被佛祖壓了五百年,你才被困五十年,不算什麼。”
放屁!陸得清真想飛到隱月山,把璿璣栓上狗鏈子,綁在某個野地裏放五十年,看他還說這種屁話不。
“胡祖和木靈都長高了,不過小葫蘆精還是那麼大點兒,嗬嗬,我們沒事兒就欺負他。他們都很想你。胡祖現在長得很粗壯,比叔叔還要粗壯。木靈……”胡小藍小臉微微發紅,低著頭說道:“木靈現在長得很清秀。他們倆還是經常吵架,有時候還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