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臉一紅,上前牽袖撒嬌:“皇上,我也不知道怎麼的,雖然和大哥和好了,可對大哥舉薦的落兒,始終心存不安,有事沒事就愛找她拌個嘴什麼的……是我不好,可我實在忍不住……所以……”
靖風:“好了,朕逗你呢,你和落兒拌嘴的時候,我就在一邊看著,我倒覺得你刁蠻起來挺可愛,比你素日溫婉有趣。”
我掩麵:“我不依,相公又逗我。改日我也上你禦書房悄悄偷看你去。”
靖風:“朕讓你看,你還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別說這些了,上次我病了,你給我送的香菜雞蛋羹我吃著還不錯,給我再弄些,另配幾樣小菜,再把染醉送來的酒拿出來,咱倆小酌幾杯。”
我站靖風身後,聞言臉上紅暈,幸他不致察覺,略頓:“那酒啊……皇上好靈通的消息,三妹就送了兩壇子,我轉送了祺婕妤一壇,剩下的一壇子……”
靖風闔目牽笑:“前陣子朕讓三妹去瞧你,聽聞送了你幾壇子好酒,怎的也不見你送來。想自個兒獨吞是怎的?”
我附耳悄言:“相公,那酒……酒裏有……咱不喝也罷。”
靖風扶了我腰大笑:“原來如此,那你另上其它酒也罷,這酒給我帶走,我送三弟喝去。”
我輕攬他肩:“那好啊,我這就去準備,陪你喝幾杯。”轉身親去吩咐,心下卻有些黯然,靖風正當華年,脂粉堆裏假作男裝,也就是喝酒聽曲解個悶兒,我也不過陪著說說知心話兒。隻有在說起他三弟的時候,他方能眼中神彩迥異,像個女孩兒樣。
靖風看宮人將酒菜放好,擺手讓人全退下,落我前榻座,身靠軟枕,伸手至我前:“來。”
我笑向其懷,貼身扭動:“現有新出窖的女兒紅,色香俱全,不如今日與相公不醉不歸,相公你看可好?”
靖風仰後靠實,闔目半晌方出言:“鬼心思多,上酒。”
我上前,取兩個碧色大盞,一一斟滿,抬一盞至靖風唇邊:“皇上請滿飲此杯,祝國運昌隆。”
“國運昌隆……。”靖風冷笑接杯滿飲,複又戲謔:“朕喝完了,清兒也喝個滿杯吧,嗯?”
我後退一步,無視其臉色,笑言:“我自然滿飲相陪。”袖掩,仰頭,暗將一盞酒盡倒帕中,順袖拋了,繡鞋輕抬,踹入榻下。
“好!”靖風朗聲言讚,滿杯再飲。複添盈盞舉至我麵前:“拿著。繼續說。朕倒聽聽清兒口中還能生出多少蓮花來!”
我接杯在手,故作冥思,前後踱步:“蓮花,皇上要蓮花……”行至魚缸前,停步俯身將杯酒盡覆,後舉空杯飲,轉身盈笑:“祝皇上政治清平,廉如荷花,不染一塵。”
“好!好!好一個不染一塵!”朗笑推杯換壺,仰脖盡傾。罷複抬手:“你過來。”
四目笑對,上前倚於其懷,我以手撫其臉:“皇上可盡興?看臉都熱了。”
“你個鬼靈精,把酒都倒了吧?往日喝這些你就該臉紅了。”抓過酒壺撬我口灌,罷起抱闊步至榻摔床。揚聲:“該撤的東西給朕全部撤了。沒朕的吩咐誰敢近前一步就自個兒提頭來見!”
宮人四散,我捶床笑,給靖風細講適才喝酒做了什麼手腳,靖風亦同我笑。後言倦了,掩被闔目,一夜無話。
次晨起,靖風言道最近貪玩,都幾乎沒看書了,國事也不大管。
我聞言近身,仰頭:“相公有空給我講個古文了。”
靖風:“有,你說。”
我笑念:“故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騏驥一躍,不能十步;駑馬十駕,功在不舍。鍥而舍之,朽木不折;鍥而不舍,金石可縷。”
靖風疑看我:“你還要我給你翻譯這個?”
我點他鼻子:“我要你看看。”
靖風:“哼……我就知道……好啦,我上朝去了,昨兒你四妹又惹禍了,我給擺平的,你回去說說她,我懶得說了。”
我:“啊?就是那個叫什麼安北北的,街上貼告示,說他朋友的相公被四兒勾搭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事?”
靖風:“對,就這事,安北北是我朋友,昨氣衝衝來找我,我說我隻會站媳婦你這邊,他和我絕交了。”說著神色有些黯然。
我:“我回去與染醉一起好好教育四兒,對不起,親愛的,讓你為難了。”
靖風:“和我別說這樣生分的話。”
我將他親送出殿外,打點了一下,回東方府,尋三妹染醉商量要怎麼給醉心說。
……
如此日複一日,大事不追,小事不記,宮中日長,不覺幾個月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