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溫,留在這裏,孩子我會幫你找。”劉元攔住我,“你自己去找,你到哪裏去找?”
我推開他,“劉公子,若你找到孩子,麻煩幫我照顧他,我會來接他。”
“穆可溫,沈奉庭不是安慶王害死的。”
“你說什麼!”
我好似一塊石頭站立在原處,一把鐵榔敲在我頭上,破碎並散落一地。
烈日當頭,我渾身一顫,冰冷異常。我說過,我愚笨,卻沒想到愚笨到隨隨便便一封信就能將我騙了,為什麼不讓我死在宮裏死在亂葬崗,讓我帶著恨死掉多好啊。
我在心底控訴,可惜無人再能回應我。
蓮妃死了,是月兒殺死的。
劉元擦過我麵上的淚,柔聲道,“也算是為你報仇了。”
假如他知道我對穆亦城做過什麼,劉元還能如此和聲和氣對我說話嗎?我無法原諒自己的錯判,無法接受劉元細致入微的照顧。
“劉元,對不起。”
“我都明白。”
我哭了很久,年紀大了,也還要哭得像個孩子般實屬難堪。劉元放任我的眼淚沾濕他的衣裳,他的手掌很暖,拍在在我的背上,我的心漸漸在他的安撫下平靜下來。
衝動過後往往是後悔自己的衝動,我無顏再麵對他。
走的時候我沒有告訴他,是趁著夜色未盡悄悄走的。我想,隻要他知道我走了,就夠了,不需要告別,也不需要挽留。
在路上,我看到了月兒,她坐在馬車上,風吹起車窗的簾子,露出了她那張憔悴不堪的臉,上麵掛滿淚滴。我們每個人,都是如此憂傷。
我跟在她身後,直到她往陵川去,我才吩咐車夫朝另一邊走。
“夫人,這邊是往邊疆去。”車夫提醒道。
“邊疆又如何?”我反問。
車夫搖搖頭,道,“邊疆我可去不了,路太遠,又雜亂易出事故,還請夫人另雇馬車。”
我自然不勉強他,下車後將說好的銀子給他,走到最近的驛站買了一匹馬。
馬兒啊馬兒,你能帶我去找我的孩子嗎?
馬兒仰天咆哮一聲,在我手上蹭了蹭,順滑的毛拂過我的手心,微微發癢。我笑了一聲,身後一道聲音響起,我轉頭去看他。
我想我應當是在夢中,否則他怎麼會出現呢?
“沒關係,我回來了。”
“你去哪裏了?”
“我一直在找你。”
好多事都是後來才知道的,那時候想心疼也沒辦法心疼,過了太久,磨難都已經過去,除了留下傷疤,一無所有。
月兒走後,我回了陵川,陵川終於不再是我認識的模樣,我也不是它認識的樣子了。
這裏再也沒有我所熟識的人。
又是春光好時節,我帶著孩子在郊外遊玩。李雲致手中牽著嬌憨可愛的女娃娃向我走來,“沈夫人,近日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