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如今還有什麼呢?”沈奉月麵目露出憎恨,是她害慘了師姐,還想害穆亦初,“就算穆亦修還生龍活虎,他也不能庇護你,更何況他已然是快要咽氣之人。我們,就不要打擾他最後的日子,你自己做個了斷吧。”
“沈奉月,這後宮,還不是你沈家的,你沒那個能耐。”蓮妃氣急敗壞道,“沈奉月,你不能這麼做,不能這麼做。”
“不準太妃出宮中一步,也不準任何人來探望。”沈奉月留下一根銀簪扔在蓮妃麵前,“要恨,就恨我,一個孩子罷了,也值得你費心。”
沈奉月踏出門才覺著疲憊不堪,頭昏腦漲。宮女扶著她一路回到宮中,是該好好休息休息了。頭一沾枕頭,便迅速入了夢。
茫茫夜色粘稠,眼前是一片黑暗,沈奉月睜開眼,隻看得到房屋上坐著的兩個身影,在說說笑笑。
“你認識我師姐嗎?”
“你師姐是誰?”
“穆可溫,跟你一樣的姓。”
“不認識。”
“哈哈哈哈,穆亦修,你為什麼要故作深沉?”
“月兒,我這一走,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為什麼?”
“因為,你不知道為什麼。”
“誒,你不要走。”
少女伸手要去抓男子,男子竟憑空消失了。
沈奉月驚醒,才剛從迷糊中清醒過來,便聽到皇宮中喪鍾敲響。
是穆亦修去了。
林言跪在穆亦修身側,雙眼瞪得大大的,死死守住眼淚不流下來,仿佛是她最後的堅持。沈奉月跪下去拿帕子蓋住林言的雙目,不一會兒,帕子濕了一大片。
在喪鍾敲響那一刻,蓮妃用沈奉月留下的銀簪自裁。那是價值連城的東西,是沈自成給沈奉月的見麵禮,沈奉月一直未舍得戴,卻毫不留情地沾上了血跡。
後宮前朝翻天覆地,仿佛盡數全部掌握在穆亦城手中。穆亦初卻拿著遺詔走出來,宣布自己才是真正的太子。
那是沈自文給他的。
沈奉月不解地看著穆亦城,穆亦城隻是平靜地看著所有人擁護著穆亦初一步步走上屬於他的皇位。
他贏了,卻隻能甘願認輸。
穆亦城以殺伐果斷,朝中人人自危,為首的自然是前兵部尚書大人,現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當朝宰相。
林言整日跪在慎言宮門口,不顧宮女侍衛太監各種各樣的目光,她每日早起用完膳便跪著,午膳後還要午睡,然後再跪著,晚膳後也要跪著,直到乏了便休息,如此一日複一日。
後宮風言風語因此更加猖獗,就連服侍她的宮女也暗自爭奪被調離慎言宮的機會,生怕被林言牽連,就算調去浣衣坊也爭先恐後,人性之薄涼,也不過如此。
沈奉月接走連意和連月,不願讓無辜的孩子牽連入這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連月不舍地離開林言的懷抱,連意也數次看向林言,似乎在等林言開口把他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