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憐憫我們麼?”穆亦修虛弱地問。
沈奉月略帶沉重地玩笑道,“我不過小人物,怎敢憐憫你們?”
穆亦修勉強扯起一抹笑,“先前奇怪父皇為什麼不打壓安榮,我以為隻是父皇對蘭妃的愧疚。可看到那道遺旨我才明白,他心裏的太子隻有一個。”
“沈自成手上的遺旨分明寫著......”
“那是沈自文擅自篡改的,父皇故意沒有說破。其實早在之前他就準備好一切了。”
“你把這些都告訴亦城了?”
“你想我告訴他嗎?據我所知,他也活不久了。”穆亦修笑了兩聲,“你想知道是誰嗎?”
“是師姐。這是怎麼回事?”沈奉月疑惑問道。
穆亦修咳嗽一通,趕緊端來水讓他喝下,“穆可溫其實是蘭妃的孩子,慶王同母異父的妹妹,可笑父皇直到死都不知道。”
“穆亦城知曉後,一心要為母平反的他根本不能容忍穆可溫活著。沈奉庭為穆可溫抵抗穆亦城,客死他鄉,穆可溫逃走後投靠母妃。隻要有一次接近穆亦城的機會,就足以她下手了。”穆亦修將穆亦城和穆可溫之間的恩怨緩緩到來,在沈奉月心中掀起滔天大浪。
沈奉月不知原來還有這一層關係,隻怕當時蘭妃被誣陷,是被人以此事做要挾故而才沒有采取反抗措施。至於穆可溫的父親是不是穆修竹,這就是另一段秘史了。
“奉月,這一生,我們在追逐什麼呢?”穆亦修眼角閃著淚光。
沈奉月輕輕抹去他的淚痕,“你想要的是什麼,追逐的就是什麼。”
穆亦修看著她,手輕輕拉住正要離開他臉的手,“沈奉月,你恨我嗎?”
“不恨,也從未愛慕。”沈奉月抽出自己的手,“我去叫言妃,她等你很久了。”
“月兒。”穆亦修用盡最後的力氣叫住她,“曾經某一刻,我是真的想與你好好在一起。”
“我知道。”所以我曾經也試著放下接納。
穆亦城站在台階上,對著跪在門前一大片的太監宮女,麵色麻木,不知道在想什麼,一動也不動。
林言站到他身邊,“你達到目的了。”
“言妃所言,指的是什麼?”穆亦城聲音低沉,少不了幾分疲懶。
“慶王到如今還裝聾作啞。”林言輕歎,美目流轉,頗有幾分看破俗世的模樣,“也罷,你終歸也沒討到多少好處,他不在了,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
“言妃,人活一世,難得糊塗。你什麼都不怕,宰相也不怕麼?”
林言瞳孔閃爍,“你想幹什麼?”
“隻有翻篇,才能續寫曆史。”
“你敢。”
“嗬,這天下,是我穆家的,不是你林家的。”穆亦城眸子清亮,從未如此清晰自己想做什麼事。
夜色落幕,天邊新生的太陽漸漸抬起頭,散出普照眾生的溫暖。沈奉月聽到穆亦城的話,停駐下腳步,事到如今,她能做的,是什麼呢?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又在心底起起伏伏,最終還是冒出一點點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