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宮裏陪著你父皇母妃,跑到這樣的地方來,就是看我的笑話?”安逸城不自覺話裏有了一絲失落。
“宮裏年年酒宴毫無新意,正好借口陵川的事出來,也透透氣。”穆亦修看著他,笑了,“說真的我還是很羨慕你,想遊四方便遊四方,無拘無束。”
“遊四方?你看我遊四方了麼?不過是躲在這裏苟且偷生罷了。”安逸城自嘲道。
良久,安逸城又問道,“皇上真的要來陵川查看?”
“是啊,沈府修的別院就是用來迎接父皇的。”穆亦修嗅到了好戲的味道,笑問,“怎麼?你怕見到父皇?”
“見字說得多麼輕巧,當年我想見他一麵都難如登天,如今更是如此,你說,我怕嗎。”
穆亦修沉默了,悶聲道,“當年的事,你也是受害者。”
一抹人影闖入安逸城的視線,女子因衣服穿得多,行為略顯笨拙,在人群裏舉步維艱,卻也不惱,看起來十分愉快。
穆亦修奇怪剛才沉悶的談話造成的壓抑消失了,順著安逸城的目光看去,是沈奉月,身後有一位男子小心翼翼地護著她。
“你喜歡她?”穆亦修試探著問道,“她生病了你去府中看她,帶了一枝梅花,我才知道,原來這些年你躲在這裏。”
“隻是見過幾麵,談不上喜歡。”
“卿哥哥,你快來,這裏的花環好漂亮啊。”沈奉月完全被氛圍所影響,漸漸露出了她不為人知的一麵。
沈奉卿也沒想到沈奉月會喜歡這樣幾根樹條做成的飾物,上麵點綴著星星點點的小花,雖好看,卻不如金銀玉飾來得華麗精致。
“既然你喜歡,那便挑幾個,換著戴,如何?”沈奉卿不忍心拒絕她,柔聲道。
沈奉月聞言,喜形於色,“我就知道卿哥哥最好了。”
沈奉卿聽到誇讚,激起了哥哥對妹妹的寵愛欲望,更加對沈奉月盡心盡力,隻要是她喜歡的,幾乎都買下來了。
整條街逛完,沈奉月累癱了,沈奉卿原本還想帶她去看京都戲子唱戲,見沈奉月走不動了,隻好作罷。
“我們去船上休息一會兒罷,正好賞河燈。”沈奉卿提議。
“好啊好啊,自從小時候劃竹筏落了水,師父就連船也不讓我坐了,到了陵川更加沒機會。如今,全是實現了我一個心願。”沈奉月聽到要坐船,渾身又有了力氣。
沈奉卿訂了一艘小船,船雖小卻很精致,沈奉月開心地坐下來,覺得不大舒適,又躺在船板上。
“如果要說最愜意的時候是什麼,大概就是此刻了。”船輕輕搖晃,寒冷的微風掠過臉頰,絲絲涼涼的感覺。不用憂慮,不用害怕,不用防備,就像在皎月穀那樣隨心所欲。
沈奉卿倒了一杯酒,笑道,“可是這樣舒坦的時候轉瞬即逝,你越不想過的日子越漫長。”
“所以說絕不該在該享受的時候去做痛苦的事。”
熱鬧明明就在身邊,可沈奉卿卻覺得自己與那些熱鬧隔了很遠,岸上鄰船的聲音模糊得聽不真切。他一杯接一杯喝著,有時候也想忘記自己是誰,隨心所欲。
沈奉月也不阻止他,誰都有這樣的時刻,若是有人打擾,心中是煩悶不暢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