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天山大捷(1 / 2)

公元七十三年夏(永平十六年),西域天山山麓之下,發生了一場東漢開國以來罕見的追逐戰。

昏暗的暮色中,交戰雙方已經停止了交戰,皮衣彎刀的北匈奴騎兵後退到山麓西部的高地,正聚集在黑色的大纛旗之下,在各自百夫長的率領下迅速整隊,準備再次衝擊漢軍軍陣。

主戰場東部的山頭上血紅一片,紅色盔甲的漢軍一分為三,成品字形護著紅色的“漢”字大纛旗,結陣的漢家郎嚴陣以待,憤怒的盯著西邊黑壓壓的北匈奴人,隨時準備迎接北匈奴騎兵的衝鋒。

短短十幾分,西邊高地上的北匈奴騎兵就整隊完成,同樣憤怒的咆哮,每個人用彎刀敲擊著皮甲,準備隨時進行衝鋒。

紅色的夕陽漸漸消退,這次雙方的主帥都極為沉穩,兩軍就這樣對峙著,如同兩隻狹路相逢的猛虎,盡管戰的遍體鱗傷,卻斷然不會有一方先行逃離戰場。

一場激戰結束,誰也不能說出己方占到便宜,隻能說是兩敗俱傷!

北匈奴的騎兵是由呼延王統帥的本部精銳,此次南下劫掠涼州,收獲不菲,撤退時,路線選擇失誤,在蒲類海遇到了漢將竇固,耿忠率領著的北伐左路軍。

北匈奴輜重太多,行軍緩慢,漢軍卻擁有了數量眾多的騾馬,能死咬住北匈奴。雙方一路追逐到天山之下,終於爆發了一場激戰。

半日間,呼延王便率三千鐵騎,三次衝鋒,斬斷漢軍大纛旗,兩次鑿穿漢軍步兵方陣。按照東漢時期的戰爭法則和評判標準,北匈奴已經大獲全勝,但出人意料的是,失去大纛旗後,漢軍的三個方陣並沒有潰散,反而拚命合攏,似乎要鎖死衝入陣中北匈奴騎兵。

“傳令,左右方陣合攏,後方羌族騎兵死守出口,今日困死呼延老兒。”左方陣中心,一個身穿上好精鐵打製的甲胄,頭頂著紅纓頭盔的將軍站在雙人兵車上,拔出長劍命令道。

此人正是奉車都尉,顯親候竇固,右方陣指揮的是騎都尉耿忠。前日二人定下計策,以大纛旗為誘餌,吸引呼延王入陣,以羌人騎兵為後手,困死呼延王。

此刻,西邊高地留守的呼延王長子呼延慶,眼看父親被如同潮水的漢軍困死,情急之下,便揮舞著彎刀,親自率領剩餘的兩千輕騎兵衝入陣,準備接應父親。

本身受到重創的漢軍中方陣兩麵受敵,很快就被撕開了一個十多米的缺口,北匈奴兩軍會合,士氣大盛,呼延王很是大喜,一騎當前,率領親衛自東向西,衝出重圍,留下長子呼延慶斷後阻擊。

眼看呼延王脫困之時,千人的羌族騎兵竟然從前麵迎麵撲來,瞬間衝散了開路的北匈奴前鋒。混戰中,呼延王身中數刀,痛吼一聲後,跌落馬下,幾乎昏死過去。

後麵追上來的呼延慶瑕疵欲裂,率領親衛劈死十多名圍攻的羌人,馬上拉起父親,將其綁在自己身後,率領著殘餘北匈奴騎兵大舉衝殺,破開阻攔的羌人,衝到了山麓西邊的高地上。

回頭再看呼延王,已經氣若遊絲,命懸一線,三條猙獰的刀傷撕碎了皮甲,鮮血不一會就染紅了他身下的草地,隨行的巫師急的大汗淋漓,尋常的藥粉止不住如此大的刀傷,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北匈奴汗帳中,呼延慶和五個千夫長議事,每個人都麵色沉重,想著各自的心事。三次衝鋒,五千的鐵騎就折損了一千五百多,其餘也是傷者甚眾,他們都是各自部落的青壯年,若是在這裏拚光了,草原上的婦孺該怎麼辦?這一仗,呼延部落三年內,都緩不過勁來,更別說主心骨呼延王現在還生死未卜。

一個多時辰,還是討論不出下一步行動,本就心情沉重的呼延慶想到失血過多,還在昏迷中的父親,瞬間暴怒中,一腳踹翻了案幾,低聲咆哮道:“羌族,我讓你們血債血償!”

話音剛落,裏帳中的隨軍巫師走了出來,拱手說:“少主,血止住了,大王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