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搞?”一名行刑官充滿戒備地問,臉上寫滿不信任,但是葉竹青知道,他開始動搖了。“我給你畫張地圖,你拿著地圖去胡楊頭那找一個賭坊,他們都在那裏撈錢!”葉竹青繼續裝作一副行將朽木的模樣說道,“拿到地圖,你就可以給我個痛快吧。”

元良帶著如鴻和曲衿披星戴月地趕往天威。不知道為何,此次出戰他內心隱隱有著一股不安的情緒,這是他征戰多年從未有過的。昔日出征,無論是強弱懸殊、處於劣勢的戰鬥,還是關係國運、許勝不許敗的大仗,他都是一往無前,布局精密,麵麵俱到。但這次,他總覺得尚有一些細節被遺漏,但是仔細回想所有事情,除了如鴻可疑的出現之外,其他的他都考慮周全,寫成密報發往天威,並派了諸葛二人當先鋒。

至於如鴻,曲衿不知道為何,硬要如鴻相伴。還是自己迫於無奈才開口邀請,希望如鴻能隨行,安撫時刻處於崩潰邊緣的曲衿,對方這才答應。如此說來,如鴻並沒有計劃要跟他出征,奸細嫌疑稍微降低一些。何況,她還能讓曲衿安靜些,讓他更專注地處理軍機大事。即使是奸細,也沒什麼好怕的,這麼多年埋伏的人並不少,但沒人能從元良身上得到任何破壞軍機的機會。

“用餐了,大將軍。”如鴻手捧著托盤,笑盈盈地來到元良身邊,輕聲喚道。那溫柔而充滿情意的模樣,和曲令如出一轍。元良看在心裏,隻是淡淡回答道:“有勞了。”不過,曲令的廚藝不怎麼樣,而如鴻卻堪稱國手。

一陣陣優美的琴聲從鬆樹和明月之間流泄出來,外人隻聽得滿心悠然,心向往之。然而琴聲的主人心中卻是空空落落,像是缺了一塊。多年的布局、苦練,不是為了救她於危急之際,而是一個原本更能刺激他的目標。但是為何,步步為營取得的權傾天下,卻比不上向她伸出援手時的滿心歡喜,那種坦蕩、無畏,安寧卻熾熱的感覺,有點讓人上癮?

南宮禦把琴一推,身後的侍女們立刻迎上來,將琴抱下。南宮禦長身而立,明月下的容顏讓多少女子眩目,自愧不如。一個年長的侍女行禮問道:“主人,今夜是否按名單侍寢?”

南宮禦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名單,目光落在一個名字上,興致缺缺地說道:“曼青青?就她吧。”侍女領意退下。

“你們覺悟了沒?幫不幫我?”葉竹青癱坐在燃起熊熊大火的五行營中,對麵前的兩位大將討價還價,“幫我帶一個人走,我就告訴你一切,密報也還給你。”

“那人是你同夥?”萬峰朝問道。他們見識了這個女人寧願求死也不會開口的決心,看來生死已經無法要挾她。

她假意要畫地圖,讓行刑官放開她手腳,而後她整個人撞進火爐中,把火爐頂翻倒地,入秋防寒的稻草鋪滿整個營帳,幹燥而易燃,如今五行營已經成火海。行刑官早已逃之夭夭,隻剩三人在其中。看這火勢,再拖下去,即使他倆武功高強,也難以脫身。

“是。你把她帶到大柳山腰的破廟中,找圓圓。”葉竹青擠著自己的力氣說道:“她叫絮,在軍妓帳中。無論死活,帶她走。如果她還活著,你們就說是蓬讓你們來的。”

“你叫蓬?”諸葛朗問道,眼中的桃花和情誼早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精明。

“不是。我們分頭走,我負責引開軍隊,你們去帶絮。到了破廟,你問圓圓,她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記住一定要帶到,否則你再也見不到那封密報。”

“你還走得動?”

“可以。”葉竹青捂住了自己的鼻子,雖然緩慢但準確地避開了火勢。每動一步的劇痛都在提醒她,她快死了。

“我們走吧,沒有人吸引軍隊注意的話,我們即使能脫身也會暴露身份。”一個疑似奸細的小乞丐,當然沒有元良大將軍的命令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