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葉竹青和圓圓兩人一同在葉的房中起床。圓圓揉著肩膀抱怨道:“昨夜三更去放火,今天還要這麼早起去準備小姐們的膳食,做人好累。”葉竹青無奈地看著這個有勇氣沒頭腦的小丫頭:“你燒了將軍府還想著燒火做飯?”圓圓莫名其妙地問道:“不然她們吃什麼?”

葉竹青忍不住重重敲了一下圓圓的頭,疼得她往後縮了縮。葉竹青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我們當務之急當然是告假落跑避風頭啊!難道等元良中秋來請我們吃月餅嗎!”

朝堂之上,百官噤聲,龍椅上一片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頭戴金玉冠的皇帝臉色鐵青,靜靜地掃視金鑾殿上左右分列的文武百官,最後目光落在巋然不動的護國大將軍身上。“大將軍,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伴隨著君主話音落下的,還有西涼國王加急送達的宣戰書,竹冊被丟到大將軍腳邊,散落一地。

“臣願請戰,踏平西涼。”

“孤要你解釋。”

“和親公主居心叵測,讓她得逞隻會後患無窮。”

“元將軍所言差矣。”聞宰相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似乎在閉目養神的南宮禦,接著道:“如意公主一片真心,聖上也為之動容,這才應允和親一事,元將軍放任私心,對聖上敷衍了事,對公主不敬,引發了這場戰禍,還巧言令色,托詞狡辯。”

元良平素對這位聞宰相的迂腐作風就看不慣,聞言隻是厭惡地“哼”了一聲,不做任何回應。

“你!”聞天翔被當眾鄙視,惱怒地吹胡子瞪眼,“元將軍好大的官威!連聖上的意思也要哧之於鼻麼!”

“元大將軍此事有誤。”另一位文官站了出來,“元將軍為了另一位女子而對公主做下大不敬之事……”這位文官講到這裏,偷偷看了聞天翔的眼色,得到對方的肯定之後,講話也大聲了起來:“而且這位女子她……出身青樓!”

此言一處,朝堂嘩然。想不到一向眼高於頂、視女子如無物,家中隻有妻不立妾,而且續弦樣貌也僅是中等的護國大將軍,居然愛上青樓女子。

眾官一時之間交頭接耳,皇帝臉色也陰晴不定。聞天翔見狀,又趁熱打鐵道:“那名女子,和大將軍逝世的元配有十成相似!”

皇帝的臉色終於完全陰沉,聞天翔解氣得很,他知道皇帝相信他了,元良對元配曲令的心意,整個上齊國都知道。

“大將軍,你作何解釋!”皇帝怒容滿麵,保養得當的臉漲得通紅。

“臣無私心,和親一事有禍心!”護國大將軍仍然堅持己見,寸步不讓。

怒極的皇帝重重地拍了龍椅的扶手,手上的玉扳指應聲而碎。眾人惶恐地跪倒一片,大氣也不敢出。上一次皇帝拍龍椅,是公審造反的榮親王時,榮親王已被滿門抄斬了。此後所有親王不得幹政,直到南宮禦的出現才又破了例。

皇帝對元良失望透頂,為了一己之私,竟將萬民置於戰火之中,為了一個青樓女子可以棄天下百姓生計而不顧。

“你可曾念過天下人?”皇帝冷冷問道。

“臣念的正是上齊的天下。”

“是嗎?上齊的天下容不下一個和親公主?還是大將軍容不下?”

“臣……”元良想解釋也無從說起,生**安定的皇帝,不能明白對敵必須不退讓,對居心不良的勁敵隻有亡國才能真正安定。然而哪怕隻是短暫的安寧,皇帝也願意拿一切去換,即使敵國數年前已派了和親公主刺殺皇帝的事,皇帝仍然願意相信和親的善意。

朝堂之上鴉雀無聲。元良站得筆直,他並不畏懼皇帝的憤怒,如果讓他在取悅皇帝和正確處理軍機之間選擇,他會選擇後者。戰神這個稱號,不是靠取悅皇帝而來,護國二字,也不是靠隨意和親就能做到。

眾臣偷眼看看南宮禦,又看看皇帝,又看看護國大將軍,再看看聞老宰相,心中暗暗揣測該如何站隊。

“既然護國大將軍不願意和親,孤自然也無法勉強。聞卿,你擬旨下達,上齊所有邊境大軍屯冬糧備戰,以防四周附屬國趁機作亂。大軍聽令本營大將軍,嚴守邊疆,不可浪戰。”

“臣領旨!隻是……”聞天翔故意躊躇了一會兒,才說道:“西涼大軍如果來犯,如何處理?”他的問題就是整個朝堂上的問題,每一位大臣都想知道皇帝如何處置護國大將軍,西涼的國力幾乎可與上齊媲美,戰鬥力極強,目前隻有元良能與其對陣且大捷。

“護國大將軍降為督陣元帥,親自督戰,若讓西涼入我上齊一步,元帥可不必再回上齊大都。”

還是要用元良啊。大臣們心中的衡量稍微明朗了些,但是許勝不許敗,皇帝以往不會提出如此不通情達理的要求,看來這皇帝是被大將軍惹火了,決意要讓元良負全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