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巴黎重建啟示錄(1 / 2)

巴黎重建啟示錄

文明

作者:趙淥汀

“王子總統”一直渴望帶給法國一個全新的巴黎。1852年,這個名叫“拿破侖”的中年男子登上權力的頂峰。繼其叔叔拿破侖一世建立法蘭西第一帝國後,拿破侖三世開創了法蘭西第二共和國時代。“重建巴黎”作為一項彰顯帝國氣概與情懷的工程立即展開,“城市重建有怠者,請自行離開”。

在罷黜了思維保守的塞納大省省長讓·雅克·伯格後,拿破侖三世把喬治-歐仁·奧斯曼推上了省長寶座,也正式拉開了巴黎重建的大幕。讓我們把鏡頭切回19世紀中期的巴黎,這裏的一切都讓人感覺那麼熟悉:帝國走上工業化快車道,城市高速發展,與之相隨的必然是大都市人滿為患、城市環境惡化,以及新城市公共設施的供不應求——這不就是中國大城市普遍在經曆的發展陣痛期嗎?

19世紀中期的巴黎,早已感受到城市化發展過程中的喜與憂:公共空間的寬與窄,新舊建築的存與廢。奧斯曼頭疼過、糾結過,也武斷過、粗暴處理過。好在曾經的巴黎城建風險早已“平穩著陸”,望著蒙馬特高地的街頭藝術表演、裏沃利大街供人休憩的木椅,以及在聖米歇爾廣場歇腳待喂的白鴿,我們也應該說出發自心底的那句話:對於城市的重建,我們要的不僅僅是拓寬道路、修建高樓,還要更舒服、更自由的城市公共空間。

如果周末去蒙馬特高地,會看到流浪歌手用吉他彈唱民謠、黑人少年在高地頂峰的顛球表演,以及圍繞在紅磨坊和藝術集群周圍的街頭素描攤子。聖心教堂的高聳下道,總會有和著節拍而起的舞蹈等賣藝表演。運氣好的話,周六晚上還可以在草坪上看到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的老電影。所有人或躺著,或靠著,橫七豎八地在這片公共領域享受周末的歡愉。你想待到多晚都行,難怪詩人於堅稱巴黎為“一座熱愛生活的城市”。

像蒙馬特高地這樣的公共空間,在巴黎幾乎隨處可見;而在中國,似乎不可想象。如果說香榭麗舍大街的林蔭大道、蒙馬特高地的藝術表演領地,以及協和廣場通向杜勒麗公園的步行慢道等共同構成了如今巴黎的城市休閑空間,那麼中國的大都市,也許隻能祭出被廣場舞大媽攻占的小場地與之較量了。與巴黎人的休閑漫步、隨性表演和愜意觀影相比,北京人、上海人和廣州人必須在超彎兒、閑逛和暴走期間,小心地繞開身邊來往的車輛。同時,夜間彈唱和街頭表演,也會在晚上10點之後,被一群身著製服,職責為“管理城市”的人趕走。

“隻有城市,沒有生活”,於堅的這句評價,似乎陳述了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極為逼仄的公共生活空間,在中國大城市的發展進程中似乎難以避免。你想去跑步,得留心那些離你身體不到半米的飛馳的汽車;你想踏青,一塊“芳草青青,腳下留情”的木牌讓你無從踏足;你想挎著吉他去江邊賣唱,城管說,賣唱可以,但要早晚限時;你想去廣場喂鴿子,但已無處可喂:廣場被中老年人群的“最炫民族風”音樂所占據,鴿子則難覓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