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你家將軍美意,雄信不敢不從,這便隨周兄去拜見一番。請!”
“在下曹州徐世績,欲從單二哥同去,這位周旅率可否行個方便?”
“自無不可。二位郎君請。”
“嗬嗬,瓦崗寨單二哥!久聞大名,不意道左相逢,幸何如之!在下隴西宋海清,見過單兄。這位是會稽梁山伯梁大郎,河東裴誌裴九郎。”老宋見一長一少兩人過來,料想那年長的漢子便是單雄信,略打量幾眼,拱手見禮。心裏卻不免嘀咕兩句:果然小說裏都是騙人的,這人的麵貌特征一看就知道是個漢人,哪裏來的什麼狗屁青臉紅須?那一部短髯倒有些威風。
“會稽梁大…”“河東裴九…”“見過單兄。”
“雄信見過宋將軍,見過二位郎君。昨夜符離城中得見將軍虎威,心向往之,故不揣冒昧,特來見識豪傑。禮數不周,尚請海涵。”
……
“神雷宋將軍,既知瓦崗寨,如何隻聞單二哥名號,不知某徐世績徐大郎?是因某年幼,輕視於某麼?”旁邊那唇紅齒白,一副變聲期公鴨嗓子的帥氣小正太開聲言道。
“哦?這位小郎君便是徐世績?你之名號某如何不知,郎君與單二哥皆是大名鼎鼎,隻是實不曾料到這般青春年少。說起來還是某孤陋寡聞不識英雄,郎君勿怪。”
“將軍客氣了。徐世績見過將軍。”徐世績畢竟還年幼,見老宋如此謙虛客氣,又說自己也有名聲,登時高興起來。
“郎君不必多禮。此地雖無酒肆茶莊,禮不可廢。就請道旁稍坐,幸而昨日出城時還買了幾隻燒雞、幾甕劣酒,雖不成禮數,勉強待客。你我都是江湖兒女,想來二位郎君必不介懷。”
“將軍客氣。路途之中尚有酒肉相待,我等怎敢更有他望?愧受了。”
……
眾人這一番客氣。單雄信聞得裴梁二人皆呼老宋為大兄,問了一句,知道老宋今年三十七,便道自己才屆三十,不敢稱二哥,堅持要老宋叫他“二郎”。老宋也說一介布衣草寇,豈敢在英雄麵前稱為“將軍”,於是大家皆稱老宋為大兄。
“大兄,昨夜我與二哥說起,大兄麾下盔明甲亮,刀矛齊備,又能禦使雷霆,這等威風煞氣,何以綠林中不曾聽聞?大兄與二位兄長可是從南方來麼?”
“大郎所言不差,我自那日山中見過張果老,得他指點,便由永嘉郡一路北上,途中結識了二位賢弟與這一班兄弟姐妹。我等雖然戰敗官軍,得了些器械,便是雷霆也用了幾遭,不過一來我等一路北來,想必比傳言還要走得快些,二來是因我主張偃旗息鼓,扮豬吃虎,將那戰敗官軍、攻破縣城的功勞都算在了杜伏威身上,故此並無聲名傳揚。”
“大兄不喜揚名麼?”
“揚名是好事,如何不喜。隻是正所謂人怕出名豬怕壯,又說出頭的椽子先爛,我等兵不過一百,將無有一員,我與這二位賢弟都不是善廝殺的,何況雙拳難敵四手,好漢也架不住人多。若是傳了名聲出去引來大隊官兵,我固然有計脫身,這一幹老少婦孺怎處?
便是昨夜在符離縣鬧了這一番,當時雖是唬住了官軍不曾動手,畢竟他人多。焉知他今日便不追來?我遣了許多人手在後麵哨探,正是為防追兵。若非如此,又怎知單兄弟在此?”
單雄信和徐世績對望一眼,心說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人在前麵,卻知道後麵來了單雄信。如此說來,我等歇腳之時,左近必有暗探潛伏!嘶~~幸而隻是探聽消息,他若有惡意,出手突襲,我等豈不是死得不明不白?
“原來如此。大兄所慮甚是。想我瓦崗寨,婦孺家眷皆在老營中居住,許多山林溝壑掩藏、又有堅固寨牆屏護,也須數千士卒守衛才能放心。大兄以百人之眾,護得許多老少遠行千裏,實非易事。先前小弟見那許多老弱婦孺,輪流乘車,行路竟不慢於青壯,便知大兄統兵之能也。然則如今大兄欲往何處落腳?”
“當日我曾聞‘隋唐’之語,我想如今正是隋朝,眼看大廈將傾,早晚要換個江山。因此揣測此言莫非是以唐代隋之意?故欲北上,投奔唐國公李淵,好為這一眾父老,尋個安身之所。再者,我與二位賢弟欲往域外做一件事,也須北出五原。故而此行欲往太原。”
“隋唐?大兄自何處聽得此語?”單徐二人悚然動容。裴梁二人卻心裏笑個不止,大兄又在忽悠人了。大兄已將前事說得明白,那張果老傳下法訣是有的,何曾說過“隋唐”二字。
老宋也沒有說謊,他隻說得了張果老指點,又說曾聞“隋唐”,他可沒說這話是誰說的。張果老並不是傳說,而是個真實存在,所以老宋可以拉大旗做虎皮,卻不能把沒有的事情栽在人家頭上,否則一旦人家跑來興師問罪,老宋這小身板未必消受得起。
“嗬嗬。”老宋故作神秘地一笑:“二位兄弟,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