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夠了沒!”那男子不悅道。
那女子掩嘴一笑,祝少傑呆了半晌,回過神來,又去瞧那男子,不禁嚇了一跳。
那男子不僅長相普通,其貌不揚,皮膚黑黃,左半臉從額至嘴角處有塊巨大的疤痕,凹凸不平,醜陋之極。此二人站一起,當真是天差地別。
那女子問道:“此處人煙稀少,少有人來,既然相遇,自是有緣,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在下姓祝,名少傑。”
“姓祝?你可是那祝雲鶴的兒子?”那男子問道。
“你認識我大伯父?”
那男子並不回答,隻道:“聽說通州祝家一門英烈,三代忠良,為國為民,出了不少英雄好漢,沒想到到了這代——卻隻出了一個遊山玩水,貪戀美色的花花公子。”
那男子言語雖輕描淡寫,眼裏卻盡是鄙夷不屑。
祝少傑不怒反笑,說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乃人之常理,這位姑娘長得如此美貌,卻遇上不解風情之人,不懂欣賞,豈不可惜?”
那男子臉色一變,知道對方有意譏諷,欲要發難。那女子走過來,牽著他的手,道:“裴大哥,時候不早了,我們下山吧。”那位姓裴的男子,手心一熱,眼神多了幾分柔和,“好,聽你的。”
見他二人神態舉止親昵,也不知是何關係,祝少傑心中揚起一絲醋味,不甚好受。待二人走遠,祝少傑無聊地四處閑逛一番,隻見此處地勢陡峭,視野奇佳,他走入亭中向遠處眺望,深深吸了口氣,頓覺心情歡愉,一掃不悅。靠在石柱上,目視前方,忽眼神一亮,這石桌上似有物件吸引了他的注意,仔細一瞧,是塊絲帕,帕中繡著一株梅花,左下角還繡了一行小字,竟是小篆體。隻聽他念念有詞道:“登樓對雪懶吟詩,閑倚欄杆有所思,莫怪世人容易老,青山也有白頭時。”落款為“傲雪”兩字。
這一男一女下得山來,徑自快馬向西狂奔數十裏,直到一座大湖麵前才停下。湖麵綠波上飄蕩著一艘小船,二人又跨入船中,那男子手持雙槳,橫穿湖麵,徑直朝那湖的對岸劃去。十頃波平,蓮芰幽幽,對岸便是梅家塢。那梅家塢橫座於湖麵之上,非水路而不得入。此處宅院地處偏僻,人煙稀罕,是一戶梅姓人家世外隱居之地。院內種滿了梅樹,也不知是主人姓梅,還是主人喜梅的緣故。此時梅花未開,風景還不如別處的水榭亭台。梅傲雪快速穿過梅林,突然一頓,停了下來,那男子走在前麵,回過頭來問了一句“怎麼不走了?”
梅傲雪道:“此處陣法有變,想必有人來過。”
那男子一聽,渾身緊張起來,心頭縈繞不安的情緒。原來院主人在梅林布下陣局,以防外人擅自闖入,非一般人不可破。適才她進院,發現兩邊梅樹的位置有異,定有人擅自闖入而且被困許久。那樹身上有被刀砍過的痕跡,看來此人曾經強行破陣失敗,但最後不知如何逃了出去。幸得屋內並無值錢東西,若是賊恐怕是白忙一場。雖然如此,她心中仍然憂慮重重,不能寬心,對那男子說道:“裴大哥,我們出去幾日,家中便有賊進了來,可見此處已經不安全,他們能來第一次,便可來第二次,直到找到他們想要的東西。”見她心裏有了主意,男子便道:“你去哪,我就跟去哪,總之我們不分開。”她臉一紅,心道:“裴大哥待我如此信任,決計不能讓他出事才好。”她牽住他的手,盈盈一笑,道:“有我在,你不會有事。”見她目光溫柔,語氣堅定。明明是弱小身軀,卻大言不慚要保護他。裴秋離心中一動,忽覺胸口一酸,似有血要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