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飄著一隻漂亮的風箏,在幾乎看不到的地方,有兩個孩童拉著看不清的線,似乎玩的十分開心。
裴寒衣躺在一棵大樹下,春天還是有點冷,他卻如同沒有感覺道一般,穿著單衣,進行著他自己說的“曬太陽”。
這裏是楚河城外,白客九將他送回宛州時,就連忙來到這裏,有幾位不錯的醫生在這裏,方才將重傷的他拉了回來。
白客九現在就在裴寒衣身邊近百步的地方,暗中看完了那場刺殺的他有點難以抉擇,便選擇了和原來一樣,接著再不去思考這個問題。
約莫著時間差不多了,他就走到了裴寒衣前,小聲叫了一句:“少令”。
裴寒衣的目光從飛鳶上收了回來,看了眼前的白客九,有些艱難的起身,站起來長出了一口氣。
當白客九以為他們就要和昨天一樣就這麼回去的時候,裴寒衣忽然問了句話:
“客九,小羽有沒有開始召集我的參史。”
白客九心裏一驚,他以為自己已經將這個消息掩飾過去了,一個少令召集另一個少令的參史可是大忌諱,因為宗護,灰袍都是屬於家族的,參史則是一個少令的基本盤。
本來一個少令召集別人的參史不會有任何結果,但是別人是裴寒衣的時候,就有些尷尬了,他到現在都沒有見過另外三人,更不要說讓他們成為自己人。
於是,白客九飛快的思考了一下之後,便回答道:“是,我聽說了羽令做這件事情了,畢竟這段時間四……”
裴寒衣打斷了他幫裴筱羽找的理由,語氣生硬的說道:“四方閣人手不夠?這主要是怪我啊。”
白客九沒有說話,裴寒衣停了一下接著說道:
“客九,你見過兩次小羽吧,平心而論,覺得她怎麼樣。”
白客九以為裴寒衣打算深入棋局,從他這裏開始做一點簡單的拉攏,雖然手法拙劣,但應該是沒有經驗導致,便沒頭腦的回答了一句,好讓裴寒衣多想一想。
他說:
“羽令很漂亮。”
裴寒衣笑了,笑的很是開心,就好像孩童考試得了一個“甲”一般,他連連重複:“小羽當然漂亮,小羽當然漂亮。”
待到他開心勁兒過去之後,他才對白客九解釋了一下自己剛才的問題:
“我是說,你覺得在小羽手下做事怎麼樣?”
白客九臉色微變,本來已經覺醒了天演的裴寒衣直接問這種白癡問題可能性不大,他現在也有點摸不住裴寒衣的意思,好在這種問題有標準答案,他立刻就回答了出來:
“我是裴家寒令的參史,過去,現在,將來一直都是。”
裴寒衣歎了口氣,他在歎白客九,這是一個在世俗眼裏看起來過分優秀的參史,可惜了。
他隻好直白的解釋道:“你想太多了啊,自始至終,我都沒有認為裴家那一部分屬於我,我隻想做一個去四方閣看故事,混吃等死的閑人而已。”
頓了頓,他接下來的語氣中藏著一絲驕傲:
“可是小羽不一樣,裴流蘇不能主事,整個裴家都是她的,她在各家千年曆史中,也很難找見她那樣才能的人。我也許會在宛州繼續混下去吧,我想讓你到她那裏做事。”
白客九啞著嗓子,喊了一聲:“少令……”他聽出來了裴寒衣這段話是真的,這簡直就是一種病態的思維,一場鎮天之行連入天演絕武兩巔峰的人,卻在說自己想浪費生命等死。白客九不知道他該說什麼,因為他完全不明白這奇怪的事實。
裴寒衣卻以為他在遲疑,畢竟裴筱羽做的很多事情都很隱蔽,很難被人逆推到她身上,便說道:“小羽已經達到了九湈。”希望借此讓白客九同意。
“少令你,以後打算怎麼辦?”白客九說話的時候有些張不開口,他已經可以確定裴寒衣沒有玩什麼套路,可是為什麼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他本來是要抬脈改姓的,卻自己選擇了做一個參史,麵前的人有著無以倫比的天資,卻做出一個與他理念相悖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