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春日早,將至紙鳶時節。
姬雙月十分令人意外的走出了那座竹樓,她打著那把黑色的傘從門中走出的時候,守門的兩個參史都感覺十分驚異,他們目送姬家少令走遠,忽然發現,姬雙月還是很漂亮的。
她走過了一道又一道竹門,一拐彎,就來到了姬家的祠堂,將拿把傘使勁收起來,對坐在祠堂中的守居士彎腰一禮,把傘交給了他。
姬家的守居士很喜歡這位少令,這個不見陽光的少女有著極為特殊的能力,某種意義上說,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對姬家的一種肯定。
看到她繞過了前麵的牌畫,守居士就閉上了眼睛,繼續感受那若有若無的風,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讓他覺得很興奮,他可能又要打算偷窺了。
姬雙月繞過的那個牌畫,正麵畫著一個人割開手腕留下一滴血,邊上八個人伸出手好像要將血托起來。背麵是一個披頭散發的厲鬼,握著一把劍麵對著前麵的虛無,在畫上那一片全部是黑暗,姬家一度以為,那部分是缺失了,後來又覺得,畫本來就是這樣,那黑暗是本來就存在的。
姬雙月剛轉到牌花後麵,就看到了表情痛苦的姬曲殘,他披頭散發趴在地上,和畫上的厲鬼有幾分相像。
姬曲殘看到她來了,掙紮著爬起來,對她擠出了一個勉強的笑,隨後,無盡的痛苦又淹沒了這個人。
從鎮天回來之後,他無時無刻都在感受這種靈魂深處的痛苦,每一次當他以為他的忍耐極限與痛苦齊平的時候,靈魂深處就會傳來一絲更加難受的折磨,將他的極限擊碎,讓他在地上打滾。
姬雙月看著這個曾經想盡辦法讓她笑的人這般模樣,眼睛中沒有一絲波動,不是她心腸太冷,而是她第一次覺醒名的時候,這塵世間的一切情感就和她無關了。
姬曲殘對此沒有多少失望,他也了解姬雙月的特殊,隻是在笑了那一下後,踉踉蹌蹌的走到了邊上。
他們的注意力現在都集中到了屋子中央,一塊透明的玉懸在灰暗之中,中間一條紫色的龍正在遊動,那是姬家代代流傳的華龍柱,現在正在看著屋頂的一個血漏鬥不斷激發。
姬雙月下意識看了一眼姬曲殘,終於張嘴說道:
“你更應該試試進入迷界。”
姬曲殘對此有點意外,又想起來姬雙月說出這種話,很可能他後來真的去了迷界,便立刻用嘶啞的聲音回答道:“謝……謝。”
接著姬雙月就又轉了過去,聚精會神的看著那支華龍柱,眼睛中若有若無的出現兩道白痕。
姬曲殘看著這一幕歎了口氣。
姬家這個時代將會有著無法想象的輝煌,除了他這個普通的“鳳翔天”之名擁有者,還有一個罕見的名擁有者,以及那個人。
可是姬家的路,一直算不上好啊。
沉湎於對迷血研究的姬家,將大量從現世獲得的資源投入迷界之中,來換取那種未知的力量,可惜結果與投入的對比很難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