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的魂魄如何？”趙恪很坦然地開口了，似乎並不覺得自己的魂魄是怎樣重要。
“你真是瘋了。”滄溟皺起眉。
“很多人，都想要我的魂魄。”他卻笑了，“兩方神族的血脈孕育而出的魂魄，能醫治天下所有魂魄之傷。”
他並不知道滄溟的魂魄受了傷，但是滄溟卻聽到了他的話，眸光微微閃爍著，卻還是搖了搖頭。
“我不需要你的魂魄。”她竟然拒絕了這一點，重新開口，“如果，你將來在戰場上消亡，臨死前一定不要帶著怨恨。”
一句話，意味不明，讓人難以理解。
“在戰場上消亡……”趙恪喃喃著，重複了這句話，“難道，你覺得我還有機會為趙國而戰麼？”
“這不是你生而有之的命運麼？”
“我不信命運。”他的眸光中閃爍著高傲和野心，像是一匹孤獨的狼，獨自在暗處蟄伏。
“又是一個不信命的人麼。”她低語著，隨即一笑，“你還沒有告訴我，那個所謂的交易，究竟是什麼。”
“在一年之內，做我的謀士。”他的眸光中閃爍著勃勃的野心，就像重新恢複了之前的意氣風發，在這一刻，他是一位真正的王室公子。
她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隻是抬起頭，看著這座水閣之外的碧波。
大雪紛飛，水上仿佛凝起了一層薄薄的暮靄，遮蔽了旁人的視線。
她收回目光，輕輕閉了閉雙眼，再睜開眼時，眸光中已沒有了疲倦。
“你曾經怨恨過你的母親，對嗎？”滄溟偏著頭，沒有什麼特殊的神情，“怨恨她給了你這樣一副相貌。”
這樣一副慘不忍睹的相貌，半張臉上的疤痕交錯，甚至可以稱得上醜陋。
趙恪微微一愣，但還是承認了，“是。”
她一笑，“那現在呢？”
“現在？”他皺著眉回想了一會兒，自嘲般地笑了，“相貌於我，原本就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失去了又如何？”
他沒有看到的是，滄溟風帽下的眸光中，那一閃而逝的遺憾。
這樣的回答，早已經決定了他的結局了，不是麼？
“我答應你，做你的謀士。”她深吸一口氣，抱緊了懷中的琴，“不過，如你所願，僅僅一年。”
“一年便已經足夠。”他笑得自信，“隻是……你能否告訴我，你和我的母親，究竟是什麼關係？”
“長者與晚輩之間的關係。”她的回答滴水不漏，“我們談不上深交，隻是覺得，她教會了我很多東西。”
借此報恩罷了。
她沒有把最後一句話說出口，但是，如果有一天這份恩情報答完了，那麼也就是他們互相對立的時候。
魏北亭，那個永遠都如此溫婉美麗的女子，究竟用自己的性命，給自己的孩子換來了怎樣的命運？
滄溟很好奇，她也很想看到最後的結果。
看看，那個女子的付出，是否真正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