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傾陌的雙眼漸漸變成了血的顏色，就連他整個人周身的氣息也變得不一樣了。
就好像，他由厭惡血腥變得喜歡血腥，由厭惡殺人，變得嗜殺。
他手中的長劍映出了滄溟的影子，那一把辭影劍幾乎已經貼在了她的右肩上。
“我聞到，你的身上有劇毒的味道。”傾陌笑了起來，笑得詭異，“在你周身的血液中，那種毒素漸漸擴大，漸漸吞噬你的魂魄，最終隻會讓你變成一片塵埃……”
滄溟不言，風帽遮蔽了她一半的麵容，讓人看不清，猜不透。
公子府中不見其他人，又或許是傾陌故意為之，就連池麵上也沒有池水波動的痕跡。
就像，是時光在此定格。
傾陌把辭影劍的劍刃貼在她的脖頸上，仿佛下一秒就會用劍刃劃破她的皮肉。
滄溟沒有抬頭，但也能看到他周身隱約圍繞著的黑色的氣息。
她垂在身側的雙手攥了攥，絕美的麵容上勾起一絲冷笑。
“孽障。”她抬起頭來，冷冷一笑，那雙黑色的眸子直視著他通紅的雙眼，如墨般的顏色之上似乎掠過一抹淺淺的藍色光華。
當傾陌看到她的雙眼時，愣了片刻，隨即像是受驚了一般，退出幾步遠。
“不……不可能……”他一直重複著這句話，眸中的血色似乎淡了幾分。
滄溟伸出手，在虛空中畫下幾道繁雜的咒文。
傾陌蹲下身，額上青筋突起，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黑色的氣息從他的周身蔓延而出，在半空中聚集。與此同時，他眼中的血色完全褪去，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滄溟停下手中的動作，雙眸中蘊含著一絲隻有老人才會有的滄桑。
“啊，原來是邪靈啊。”她抬起頭，輕聲道，指尖圍繞著流光，隱約還可以聽到那些黑色氣息中傳出的哀嚎聲。
“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不想就這樣消亡！”雌雄莫辨的聲音，從那些氣息中傳出，但是卻沒有幹擾到她。
“嘖，邪靈隨便就附在別人身上可不好。”她搖搖頭，有些戲謔地笑了，“每當寄體憤怒的時候，你們就會操控他的意識，直到別人的雙手都沾滿鮮血為止吧？”
說到後麵，她的眸光愈發淩厲起來，周身圍繞著令人膽寒的氣息。
“求求您……饒了我們吧……我們……”那個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我們被封印在大漠中許久……這次……也隻是因為無路可走才……”
滄溟沒有理會它的請求，修長的指尖在虛空中微微一點，璀璨的光輝便從她的指尖向四周蔓延開去。
她能聽到，一陣慘叫聲此起彼伏，刺激著她的雙耳。
“消亡的盡頭……會誕生出新的生命……”不知道為什麼，她說出了這句話。這句話，讓她覺得莫名的熟悉，仿佛在久遠的時光中，這句話也來自於她的口中。
她垂下雙手，額角滲出了冷汗。
那些邪靈逐漸化為灰燼，滄溟跪倒在地，額角的冷汗順著她的麵頰，滑落。
一股腥甜的味道從她的喉間湧出，她的唇角滲出了血跡。
她的血，是暗紅色的，仿佛失去了光澤。
當君祈看到她的時候，她幾乎已經不省人事，他隻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他彎下腰，將她抱了起來。她的身子很輕，輕得像一片羽毛，所以君祈似乎感受不到她的重量。
“賭約還沒有開始，你就要輸了麼？”他低下頭，戲謔地看著她昏睡的容顏，極快地離開了原地。
遠處，有幾名公子府的侍婢經過，其中一人道：“你們看，那是什麼呀？”
“哪有什麼東西？”其餘的人都順著她指著的方向看去。
“呀！”那名小侍婢驚叫出聲，“那好像是傾陌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