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你都去哪裏了?”傾陌抱著雙臂站在琴閣門前,聽著這一座沉寂了許久的小閣中傳出的琴聲。
但是,琴閣中除了低沉的琴聲,無人回應。
傾陌似乎早就知道她不會回答,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少女的行蹤開始變得飄忽不定,經常突然消失數天,然後不驚動任何人地回來。
琴聲忽然停了下來,傾陌的目光落到剛走出琴閣外的那名白衣少女身上。
“你的臉色,蒼白了很多。”他上下打量了幾眼,如是道。
滄溟不著痕跡地把風帽往下拉了拉,公子府中偶然有經過琴閣的侍婢,也向她恭敬地行禮。
笑話!公子府中誰不知道,這位琴師可是很受公子器重的!
雖然,誰也不知道她是誰。
“祭天大禮結束了?世子情況如何?”滄溟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轉移了話題,傾陌察覺到她的神色變化,也不點破,而是順著她的話回答道,“世子離入獄了。”
現在趙國中流傳最廣的事便是世子離在王族的祭天大禮上對神靈不敬,以至於趙王勃然大怒,將他關進了大牢的消息。
很多人都在惋惜,這樣一個“溫潤如玉”“德才兼備”的世子殿下,竟然入了獄,還是以對神靈不敬的罪名。
“他祭祀所用的檀香,是事先做過手腳的,其中夾雜的,便是被神族視為禁物的染荼花粉。”傾陌淡淡道,隨即輕蔑般地一笑,“隻是連公子都想不到,那個世子離會這麼愚蠢,祭祀之前竟然都不檢查一下自己的身邊之物。”
滄溟逆著光,以至於傾陌看不清她的情緒,隻是感覺到,她周身的氣息似是有些波動。
“現在趙國人心不穩,世子又已經入獄,所有人都在猜測誰會是下一任儲君。”她搖了搖頭,語氣冷冷的,“你覺得,公子恪能夠獨善其身?”
傾陌眸光微閃,但是雙耳敏銳地捕捉到了虛空中傳來的破空之聲。他側過身,右手抓住了從公子府外射進來的那一支箭矢。
那一刻,箭矢離他的雙眼僅餘一寸。
府外上萬鏃箭矢從四麵八方湧向公子府之內,滄溟微微抬起頭,傾陌則抽出了腰間的佩劍,利劍每斬下一次,便有上千支箭矢化為灰燼。
傾陌的劍閃爍著耀眼的光澤,他下意識地將滄溟護在身後,獨自對付著那些難纏的暗器。
他下意識地把滄溟當成了一名普通的弱女子,在他印象中,這個少女隻在占卜和幻術方麵有些造詣,幾乎不具備自保的能力。
更何況,她的身體時常虛弱,想來也是因為受過傷的緣故。
傾陌的劍如同流光一樣,不出一刻,那些箭矢便都被他處理掉了。
“萬箭齊發,塵埃為名……”她緩緩閉上雙眼,風帽掩飾住了憔悴的麵容,“這是景家的戰書啊,就連景家,也要與你們為敵麼?”
“趙國都城,看似是與往日一樣,並無什麼令人注意的地方。可是,王族的爭鬥早已滲透到了這一座都城中,其中湧動著令人心悸的暗流。”傾陌微微喘息著,勉強一笑,“景家得不到公子的承認,便隻能與我們為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