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怎能複活?死人怎能出現?
燈光璀璨中,林浩軒踏了進來,妮兒紗把雨傘收起。
黃倩控製不住自己的欣喜,像是回歸草原的羔羊般撲向林浩軒,妮兒紗踏前幾步,冰冷的雨傘瞬間橫在黃倩和林浩軒中間,這橫生出來的障礙頓時阻滯了黃倩的衝勢,她硬生生的刹住腳步,也隨之想起自己毒殺林浩軒。
妮兒紗握著雨傘的手穩如泰山,平靜似水的開口:“你造下的冤孽還不夠嗎?”
林浩軒抬起頭,輕輕喝道:“妮兒紗,退下!”
妮兒紗扭頭望了林浩軒兩眼,無奈的收回雨傘並退回兩步,但黃倩卻沒有再衝上來了,而是石雕般的站在原處,眼神苦楚的盯著林浩軒般的思緒纏繞在心頭,是啊,自己造下冤孽,又有什麼資格得其歡顏?
林浩軒的目光落在黃倩身上,輕輕歎息。
這是個讓人悲憐的女子,先是被胡繼斌弄的家破人亡,隨後在馬科夫的連環圈套中不惜毒殺自己,矛盾和痛苦似乎從來都不曾離開她,如果當她知道真正的殺父仇人是馬科夫時,不知道精神狀態會不會瞬間崩潰?
冷風灌了進來,襲過眾人的臉龐。
黃倩疾然打了個冷顫,淚流滿臉道:“你還活著?”
這幾個字完全昭示著黃倩的複雜心情,有欣喜有矛盾,也有疑問,林浩軒鄭重的點點頭,聲線忽地降下回應:“我還活著,黃倩,所以你不必自責,今日的種種都是馬科夫造的孽,我想,他今晚會給你明確的答案。”
黃倩抽泣著點頭,沒再開口說話。
隻是她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林浩軒的臉,似乎如此才能拯救內心的愧疚,那就像一個人忽然落入無邊無際的大海中,隻要有一根浮木漂過來,就會去緊緊抓住,就算你明知這根浮木並不能救你,你也會去緊緊抓住它。
在這個空檔,馬科夫已經緩過了心神,久經江湖的他沒有過多詫異林浩軒的死活,而是迅速掃過雙方的態勢實力,很快判斷出自己將是林浩軒掌中的螞蟻,包括古斯在內的五名近衛軍,怎敵得過林浩軒的精兵強將呢?
現在,他隻有把希望寄托在樓頂的殘存守衛以及各堂口趕來救駕的援兵身上,身經百戰的古斯從馬科夫閃爍的眼神中讀懂他的心思,於是邊和幾名近衛軍握著槍緊緊環護著馬科夫,邊吹出短促刺耳的哨聲。
在江湖中打滾的人,再鬆懈也有底線。
古斯的底線就是樓頂房間,還有五六名精銳。
這些精銳藏在隱蔽角落,不聽命令僅聽哨聲行事,當聽到哨聲的時候,就表示主子處在極其危險的境地,他們必須不顧代價的重擊敵人,給老大贏取逃竄時間或增加籌碼,這個傳統曾經救過不少黑衣黨要人的命。
昔日教父格列夫在外視察部下,被仇家用重兵堵在酒店,身邊精銳和親信全都戰死,就當仇家率領幾十人圍著格列夫羞辱的時候,天花板鑽出四五名黑衣黨精銳,從背後狠狠襲擊仇家並掩護格列夫撤離。
從那時起,格列夫就把這個傳統推廣給重要頭目,還稱這些人為暗哨。
隨著哨聲響起,雜物室閃出六名手持衝鋒槍的黑衣黨精銳,以雷霆之勢撲到頂樓欄杆,烏黑的槍口陰森森對著喬永魁等人,但讓古斯驚訝的是,他們身後忽然多出兩個人,兩個擁有泰山壓頂之勢且殺氣彌漫的人。
他們自然是炎鐸和祁殤。
這幾名黑衣黨精銳也算反應敏捷,天生的危險感讓他們不用回頭也知道後有驚變,反手拔出匕首向炎鐸和祁殤撲去,其中為首者更是捕捉到空子,握著閃亮的軍刀,高高躍起向炎鐸的後背頸椎狠狠刺去。
正以為要得手的時候,剛剛斬殺兩名敵人的炎鐸忽然不可思議的把腿從後麵蹬了出去,“噗”的悶響,狠狠的踢在了為首者的胸口上。
後者瞬間被踹飛了出去,手中的軍刀“哐啷”掉在了地上。
他重重的摔在地麵,兩隻手都拚命的捂著自己的嘴巴,因為他的肺部受到了重擊,這個時候隻想拚命的大口喘氣,因為在強烈的抑製自己的呼吸,再加上拚命控製咳嗽的衝動,所以鮮血無法壓抑的從胸腔上湧。
也許兩三秒,或者更短時間,馬科夫和古斯就聽到‘砰砰砰’數聲響起,隨後就見到有不少身影從樓頂欄杆跌了下來,以自由落體之勢重重的砸在大廳中間,其間還伴隨著恐懼的驚叫和生死掙紮的手忙腳亂。
馬科夫舉目望去,瞬間變得麵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