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國家剛崛起的時候,美國最初都是支持的。美國支持東歐以遏製俄羅斯,支持土耳其以穩定中東、封鎖俄羅斯,支持日本以製衡中國。但是,遲早會有一天衝突會爆發。弗裏德曼甚至虛構了一場未來的戰爭,發生在2050年11月24日下午5點。他以這場假設的戰爭來描述未來的地緣政治衝突和軍事技術變革,真是絕好的好萊塢電影題材!
但是,弗裏德曼堅信,這場戰爭的勝利者一定是美國。美國在軍事、經濟和政治上的優勢會讓挑戰者再度失敗。世界重新恢複和平,並迎來一次空前的經濟繁榮。弗裏德曼最離奇的預言是,100年之後能夠取代美國的新霸主是墨西哥。
21世紀,世界人口會在達到一個頂峰之後逐漸下跌。這是我們在過去數百年內從來沒有遇到的現象。人口的減少會加劇各國之間對移民的爭奪。墨西哥鄰近美國,而且人口出生率又高,所以美國會千方百計地吸引墨西哥移民。但是,墨西哥移民和其他地方的移民不同。如果是華人移民到美國,意味著在很大程度上要把家庭、文化、傳統拋在後麵,遠渡重洋,融入美國這個“大熔爐”。但是,墨西哥移民,尤其是美國南部的墨西哥移民卻並非如此,他們可以早上在墨西哥,下午在美國。國界並不是一個地理的概念,而是人口的概念。當大量的墨西哥人越過國界,來回穿梭的時候,美國和墨西哥的國界就會日益模糊,美國將逐漸被墨西哥化。
對弗裏德曼這本書的評價已經超過了我的專業能力。但是,我知道的是,到我很老的時候,我都會記得曾經讀過一本書,說墨西哥會滅了美國。而且,我也在考慮,是不是得學一點西班牙語了?
矛和盾的軍備競賽
如果世界上最銳利的矛能夠戳破世界上最堅固的盾,會怎麼樣呢?很可能,這個世界上就會有更多的暴力衝突。如果這個世界上最堅固的盾能夠抵擋世界上最銳利的矛,又會怎麼樣呢?很可能,這個世界上就會有一段比較消停的日子。
這種矛和盾的軍備競賽,就是國際政治學中著名的“進攻-防守武器假說”。按照這種假說,當進攻性武器占優勢的時候,戰爭爆發的頻率更高。克勞塞維茨在《戰爭論》中就表述過這一思想。他認為當防守的力量占上風的時候,敵對雙方都不願意首先發動進攻,所以能夠遏製戰爭的衝動。奎斯特(Quester)在《國際體係中的進攻和防守》中寫道:“進攻帶來戰爭和帝國,防守支持獨立及和平。”哥倫比亞大學政治學教授傑維斯(Jervis)在1978年發表的一篇論文中對“進攻-防守武器假說”進行了係統的分析。他談道,進攻性武器占上風的時候,首先發動進攻就更有利可圖,但如果稍有遲疑,讓對手首先動手,代價就會更大。這就會使得雙方都會爭著開火。防守性武器占上風的時候,誰先開火,誰的傷亡就越大,誰能沉住氣,誰的勝算就越多,所以戰爭爆發的可能性就減少了。
中世紀晚期,防守性的武器占了上風。頻繁的十字軍東征,使得各國都加緊修築城堡和要塞。結果攻城變得越來越難,攻下一座城池耗費的時間越來越長。久攻不下,補給就會成問題,到時候自然要灰溜溜地撤軍。此外,在這一時期,騎士的鎧甲從板甲變成了鎖子甲,這大大降低了騎士的機動性。防守方的長矛方陣可以有效地抵禦騎兵的進攻。英國出現的長弓也增加了防守的優勢。因為其射程更遠,使得敵人難以接近。總之,到1300年,防守性武器戰勝了進攻性武器,歐洲出現了相對的和平。
15世紀中期,大炮從輔助性的進攻武器變成了戰場上的主力。重型火炮的發展使得進攻性武器重振雄風。1453年君士坦丁堡的淪陷是這個時期“進攻-防守”力量轉變的重要轉折點。中世紀最堅固的城堡,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之內就被土耳其攻陷,原因就在於匈牙利籍的火炮設計師烏爾班為土耳其的穆罕默德二世造出了威力空前的巨炮。中世紀巍峨高聳的城堡在新型火炮的轟擊下,幾乎不堪一擊。這一時期,在捷克爆發的胡斯戰爭(Hussite Wars)中,胡斯軍采用了戰車和火炮相結合的戰術。戰車保護火炮,火炮發動進攻,極大地提高了進攻的威力。在大約兩個世紀的時間之內,進攻的優勢不斷提高。中世紀沉重的盔甲漸漸不見了,步兵的機動性大大提高。防守一方的長槍兵、戟兵和重甲騎兵都慢慢退出了曆史舞台。整個歐洲都開始學習土耳其的作戰方法,步兵配備短劍和長弓,同時有輕騎兵護衛。在這一時期,威尼斯多次發動了對土耳其的戰爭,英國和法國之間也出現了百年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