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林少卿停下腳步,他暗忖總理葫蘆裏裝著什麼藥。
“兩層城牆,兩道護城河。這樣的大城,假如是你,你要怎麼攻?”
“斷糧。”
“羊城有十年的存糧,雖然最後沒有腐爛且可食用的隻有三年。”
“佯裝談判再殺敵將領。”他隨口而出。
“不錯,越軍當時也是要這麼做的。但都統製止了他們,知道為什麼嗎?”
林少卿失去了耐心,他悶悶地說,“有事直說,何必環謁。”
“因為他們打不下去,跟羊城的將軍沒關係。”總理笑了笑。這位總理雖稱不上年老龍鍾,但年紀確實不算小。他向來注重美食,所以可以想象的出,他也不算瘦,並且截然相反。即便穿著再寬大的漢袍也無法遮擋他高高隆起的將軍肚。那肚子圓鼓鼓的,感覺下一秒就會爆裂一樣。但出其意料的是,他的雙臂卻是韌勁有力的,而且皮膚毛發旺盛,頭發簡直可以用鬱鬱蔥蔥到令人豔羨的程度去形容。
他擁有一頭令所有中年人驚詫的秀發,和一副平淡無奇的麵龐。可惜那張生來嚴肅的臉並不能阻止那詭異笑容的綻放。
“道者,令民與上同意也,故可以與之死,可以與之生,而不畏危。威脅總不是最管用的。”
“閣下沒事,我就先告辭了。”林少卿不耐煩地強扭出一張笑臉,轉身準備離去。
“三思而後行。”總理在身後嚴肅地喊道,“不要盲目。”
林少卿嘴裏暗暗罵道,“****。”
心不在焉的林少卿走路時一直沉思著總理的言外之意,結果冷不防地撞到了洪源清身上。
該死,滾蛋!林少卿差點脫口而出。
洪源清連連致歉,他揚著嘴角笑道,“司令官可有心事?”
“燕山防線岌岌可危,匈兵大舉南下,勢如破竹。你讓我怎麼不有心事。”
洪源清警惕地四處張望了下,然後用他力所能及最低的聲音說道,“真正的風暴,在這裏。”
林少卿滿臉莫名,他瞪大了眼睛,暗忖是不是今天所有人都吃錯了藥。
結果洪源清抿了抿嘴,微微鞠躬後就快步溜沒了影。
“見******鬼。”林少卿又罵一句,同時他雙眼緊盯前方,生怕再撞一人。
他在宮殿往外延伸的白色磚路上走著,天空中突然回蕩起了猛烈的敲鍾聲。他沿著聲源轉頭看去,鱗次櫛比的建築群延伸出一條深淺不一的白線。白線上儼然冒出一片腥紅的火光。
他感覺全城的瞭望塔都在敲響警鍾,近衛軍士兵們背著槍列起隊,急匆匆地穿行在街道間。
從梟龍殿裏竄出來的持槍侍衛十萬火急地衝到宮殿圍牆的出口處把鐵柵門合攏,他能聽見上了油的輪軸滑動的聲音。城區內到處是失聲驚叫,林少卿一頭霧水的四處打轉,並且還聽到他來的小路處傳來了整齊的跫音。
很快,幾隊莊嚴肅穆的近衛士兵就把他死死圍住了。一個騎著馬的人不知從哪突然鑽進林少卿眼簾,那人用靴子敲敲馬肚,灰棕母馬便安穩地停了下來。馬上的人頭戴船形帽,腰佩的馬刀熠熠生輝,刀柄上有一隻蟠龍在張嘴咆哮。他軍服上的紋路錯落有序,整體黑白相間。兩肩各繡一輪圓月,月上綴有梅花三兩朵,盤下落有柳絮般的金辮。種種特征都向林少卿宣布著所有者的身份——近衛軍統領。
“李喆,李奉壹統領,你要幹什麼?”林少卿環視四周,他發現士兵們正毫不客氣地把槍對著自己。
“奉旨,抓賊。”他抬起頭來輕輕說道,眼神孤傲地望著遠方的火海,“擒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