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槐高柳咽新蟬。
轉眼便到了入夏時節,一學期又要過去了。
因第二天是周六,所以一直到十點半,清婉仍未睡下。好不容易忙完了,合上筆記本,正準備入睡,看下表,已接近淩晨。葉子竟還未回來,她心裏沒來由得慌起來······
葉子是她的好友,北京美女,性格直爽。兩個素不相識的女子,在大一新生報道那一天一見如故,從此便一發不可收拾的好起來,就連現在他們住的宏嘉麗園的房子,也是葉子父母送與女兒的。在這華美的房子裏,兩個女子親如姐妹。
葉子雖然是那種張揚任性、大大咧咧的女子,不拘小節不假,但這幾年裏,還從未夜半不歸過。清婉不禁擔憂起來,料到她可能是與那位新交的男友出去瘋了。可越是這樣,她才越不放心。那個男的她是知道的,高她們兩屆,馬上就要畢業了,倒是一表人才,才華橫溢,家裏也有些底子,葉子喜歡他也是有理由的。
隻是,清婉曾與此人有過一番接觸,知道他不是善男信女,也曾提醒過葉子要多個心眼兒,不想那丫頭為情所困,竟渾然不覺那人的別有用心。
清婉有些遲疑要不要打個電話問下葉子在哪兒。
拿出手機,又想如果他跟那男的在一起,自己這樣打過去,豈不給了那人借題發揮的機會離間她們的感情?
······
輾轉床側,還是放心不下。
便不再猶豫,飛快地撥出了號碼。
陣陣彩鈴傳來,仍是無人接聽,清婉愈發焦急了。
······
過了許久,才聽那邊有了回應。
“喂!葉子,是你嗎?”
“葉子,你在哪兒?怎麼不說話?”
“葉子,說話啊!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回來?”
她連珠炮似的一番詢問。
“······哦······清婉啊······我跟······羅傑······在一起呢!你······別擔心。不用······等我了,先······睡吧······”
那聲音斷斷續續的,而且那邊是很吵鬧的環境,不時有歌聲音樂傳出。清婉聽出不對,要再問什麼,那頭卻已掛斷。她又哪裏肯罷休,又是一陣猛call。
對方是一個不耐煩的聲音。
“我說燕大小姐,蘇南葉好歹是我女朋友,怎麼我們倆二人世界你也要幹預嗎?”
“二人世界?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你帶她去了哪兒你自己心裏明白,別以為全世界都是傻子!我告訴你羅傑,你要是敢胡來,莫說蘇家人不饒你,我燕清婉第一個要你好看.”
“嗬嗬······”那邊一陣冷笑:“燕大才女是筆杆子握久了患上妄想症了吧!你以為這是寫小說呢,你想怎樣就這樣?噢······要我好看是吧?那你聽仔細啦,我們現在一群人都在‘夜未央‘欣賞蘇南葉曼妙身材呢!怎麼樣?要麼你也一起過來?”
未待清婉說話,那邊再次掛斷。
她也不再浪費時間,抓起件衣服胡亂套上便出了門。
“夜未央”有“京城第一夜場”之稱,金粉煙花,香豔繁華,聲名海外;達官貴人,揮霍如雲,一醉銷魂。
這裏麵的水深火熱,遠非常人可以想象得到的。
據傳當年有兩位富有紅色背景的警察局長都在這裏吃了虧自認倒黴,若葉子真在“夜未央”出了差池,縱然財大氣粗如蘇家,恐怕亦隻能打落了牙往肚裏吞了。
清婉的眉頭糾作了一團,一抹鬱結久散不去。
·····
快十二點了,本應是夜深人靜,一席幽夢的。奈何這“夜未央”是座不夜之城,周圍仍燈火如晝,幻彩迷離。
清婉下了出租車,一腳踏進了那繁華盛處。
柳濃花密,蜂媒蝶使。
從此,惹上了一生的劫。
踏進這座“銷金窟”時,清婉覺得全身似乎過了電一般,大腦都有些發麻。縱是她見慣豪奢,仍不免為之震撼。
“夜未央”在外界聲名鵲起,顯赫非常。於這煙花林立的京城獨領風光十幾年,一度成了坊間神話。
直到這晚,她才明白,珍珠如土金如鐵,白玉為堂金作馬。所謂富貴,原來如此。
徑直往樓上走去,她心裏不是不驚的,隻是麵上仍是很自然的樣子。這樣的地方,因為來的人特別,所以,輕易不會有人盤問什麼。反正這裏美女如雲,多上一個也不奇怪。
清婉一邊往樓上跑,一邊思量對策。羅傑隻說在“夜未央”,可是這裏這麼大,要去哪兒找呢?
她想了想,掏出手機,摁了一串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