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有人遞上了子彈和彈夾,封邕都無聲收下。安林走過來的時候,封邕把他剛剛鬆手扔下的匕首遞給了他,順便也遞過來幾發子彈。
“你確定準備好了嗎?”封邕問話的時候,安林已經站在了邊沿之上,車越來越近,有人已經站在了車頂上隨時準備攻上來。
“臨時計劃,不幹也不行啦。”安林說著,居然還回頭衝他有些痞氣地笑了。他朝舉著防彈鋼片的女人點了點頭,封邕站到了他身邊來。
“走吧!——”
鋼片敞開的那一瞬間,車上的敵人也一躍準備爬上來。老汪穩重一槍,將其解決,又定準,為安林封邕打掩護,把那輛車上除司機外的人也開槍結束了性命。
封邕落在了車上朝著開車司機就是一槍,從車頂敞開的窗口爬了進去。
此時車輛已下懸崖坡道,到了分岔路口,卡車一個轉彎,轉入南麵路線。
封邕迅速控製了車輛的駕駛權,將死去的原有司機打開車門推了下去。定神一看,轉彎與卡車完全相反的方向駛去,安林整個人扒著車頂,吃力爬了進來,晃動之間,頭上撞出不少紅痕,他在副駕駛上坐穩後,站起來衝著後麵跟上來的車隊輸了個中指:“喂——!我和封邕都在這兒呢,有種來抓老子!”
他們順著坡道快速向下,朝著完全陌生的地點駛去,疾行中的風刮在臉上,安林頭一回覺得熱血沸騰,像活著一樣。
追擊的車隊在岔路口處慢了下來,安林握槍趴在車頂上緊張地心髒直跳。這個臨時計劃是建立在這群異人隻想追擊封邕安林而已才得以實施的,如果他們分開車隊,那麼他們現在做的一切就等於白費了。
緊接而來的是一枚炮彈直衝車輛前方而來,驟然落下的彈藥逼迫封邕不得不踩下刹車衝破欄杆,朝著坡麵而下。安林縮進車內,後視鏡上,後麵車隊重新加速跟了上來。
他們放棄了隻讓少量車隊去追秦安那邊的車,大部隊顯然朝著他們這來了。
安林扭頭看了眼封邕:“我要離你多遠,你的能力才能恢複?”
封邕看著前麵的路:“我怎麼知道。在此之前我們兩個根本沒有時間磨合練習。”
“封邕。”他盯著對方,“如果這次咱倆沒命了,你會恨我嗎?”
“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你知道他媽第一眼看見你我就想艸你了嗎?”
封邕有些無奈:“我們倆在逃命!”
“如果不是逃命我會這麼自暴自棄?”當孤膽英雄的那一刻確實爽,但是被身後越來越多人追殺還不得不這麼顛簸下行,那感覺就沒有想象的那麼好了。
前麵是樹林。封邕把安林的腦子壓下,俯下了身子。鋒利的枝椏插進了車內,如果不是封邕即時把他往下按下,安林現在可能就已經讓一堆樹枝紮穿腦袋了。
車身一震,落在了重新駛上平緩露麵。安林把樹枝甩了出去坐直了身,往後看了一眼。山坡樹林,有不少人翻車,大型車輛很難下來。再加上他們這輛車下來的時候,有些木頭被撞斷隨之滾落下來,攔在了路麵上,後頭的人一時半會兒根本追不上來。
他們暫時把追殺的家夥都甩開了。
劫後餘生長出了口氣。安林湊過身按過封邕的腦袋在他臉上就咬了一口,男人嫌惡的皺著眉頭:“你幹嘛?”
“把這個當做真實世界,該幹什麼就幹什麼,省的真死了後悔。”坐回位子上,安林平緩了一下心情,站起來朝後看去,山林、路道,天邊一抹鮮紅撕裂開黑暗。
天都要亮了。
鳥鳴聲悠揚而起,這種腎上腺素慢慢退去後的感覺,和在病床上等死的瀕死體驗完全不同。在此之前,病中安林所做的隻有“看開”,然而現在,他驚訝的發現自己所做一切如一頭野獸,強烈求生欲促使著他去戰鬥、去逃命。
安林第一次覺得鳥叫聲那麼好聽。
他坐下來,仰頭靠在了車座椅上。深深疲倦席卷而來,這個時候身上受過的傷也開始逐一叫囂了起來。但安林沒有更多精力來處理這些了。他最後看了眼還在開車的封邕側顏,頭一歪,陷入熟睡之中。
“安林,前麵有個廢棄的山莊,我們可以……”封邕開口側目一掃,話語戛然而止,年輕人一臉血汙硝煙,安安靜靜闔眼歪斜倒在副駕駛上。封邕伸手把他身上的衣服往上拉了拉,蓋住了他肩膀裸露的地方,自行將車駛入迷霧下山穀之中。
這裏所廢棄的一切顯而易見——他們,已進入另一個野區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