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64 闖入地堡(二)(1 / 2)

一片黑暗,雙腳踩在了水麵之上,能夠看見那些水紋擴開,滴滴答答的聲音遙遙傳來。

安林意識到這是一場夢。但,就如過去在這種情況下所做的清醒夢一樣,即便意識到自己在做夢了,也沒有辦法醒來。

他想往前走,然而漆黑之中,雙腿如注鉛根本無法挪動半步。

隱隱約約之中,他聽到了誰在笑。

“嘻嘻嘻……”

非常詭異的一種笑聲。像是小女孩藏在什麼地方為自己惡作劇成功而笑的聲音。

“嘻嘻——”

視覺被剝奪,粘膩的黑暗之中,他什麼都看不見:“誰在笑!”

安利沒有意識到自己聲音在抖。

他漫無目的的喊道:“出來!誰在笑!”

“我呀。”

一個女孩說。

“我在笑你。”

“……笑我?”仿佛有顏色在他眼前暈開,又或者說是光。但在這樣的世界中,你很難確認那就是光。就像畫畫一樣,將深色與亮色對開之後,這兩者仿佛就形成了光與暗,可事實上,光也好暗也好,本身物質還是一致的,他們是一樣的,隻是你自己的錯覺一位這二者形成對立了。

“我在笑你,糊裏糊塗,傻兮兮的,什麼都不知道,又什麼想去做。你這樣,不是活該落到現在這下場嗎?”

在那片偏白色的顏色之中,有個女孩一步一步的走入安林視線之中。

“你說說看,是不是該笑你?”

安林在看清她模樣的時候,心沉下了。

那是掛墜上的女孩,這個世界上另一個“鞠元”,年長於“糯糯”而又遠比忘芫子年幼的鞠元。

她穿著西式雪白的蕾絲長裙,高高的圓領裹住了她的脖子,齊劉海的童發剛剛好蓋住耳朵。她的一雙眼睛如孩子般澄澈,然而雙唇卻過於成熟的塗上了成年人才會用的猩紅色,和她腳上的紅皮鞋一模一樣。

“你……”

“你認識我。”她說。

她伸出手,那是之前落在安林手中的吊墜:“你不是找我很久了嗎?”

安林啞了啞,告訴她:“我沒有打算找你。”

“那你留著這吊墜做什麼?你好奇了,你想知道照片裏的人是誰。”

“這還是塊表。我留著隻是拿來看時間的而已。”

“你撒謊。”小女孩把那塊表合上,收進手中,“你沒有辦法欺騙我,因為你辦法欺騙你自己——我現在,就是你,而你,也就是我。”

安林沒有聽懂,他說:“你入侵了我的腦子?”

“不是我做的,是那群愚蠢的異人幹的。不隻是你,還有一個人。”她話音剛落,周圍出現冰霜,這個空間按理來說是沒有溫度的,可安林清晰看見自己呼吸的氣體化作白霧。

白色的空間擴展了出去,安林看著不遠處的黑色水麵上靜靜地放置著一台棺材。

“你想見他很久了。”

下一秒,安林意識到自己站在了棺木旁。

他的手臂能夠擺動,安林推開棺木上的蓋子,低頭看見了棺材中合眼沉睡的人。

封邕。

“很奇怪,你一來我就能和你說話,可這個人,他來了很久了,我始終都沒有辦法叫醒他。”

安林再一次看見他的麵容時,喉口一窒,他俯下身,想伸手去觸碰男人的麵龐,可……所觸及之處卻是一片虛無。封邕像是一副全息影像,隻供觀看,無法觸碰。

“他快消失了。”女孩說。

“你什麼意思?”

安林終於正視了她。

“什麼叫做他快消失了?”

“你應該能夠理解的才對——人的死亡,分為肉體和靈魂。他的肉體明顯已經近乎苟延殘喘之際,而他的靈魂,早就不知道消弭在哪個空間了。”

女孩這時候也忽然出現在了封邕身邊,把手像是玩弄反複在他臉上進進出出。安林看不下去,握住了她的手腕:“你想要幹什麼?”

小女孩那一雙明眸微抬,望著安林反問他:“你想要幹什麼?”

“我……”

“你我處境一樣。我想要做的,不正是你想要做的嗎?”女孩把自己手腕從安林的手中抽出來,“我在這個監獄裏呆的時間比你久,外麵是什麼樣的,我真的很想知道。可我的能力,也一天天被他們削弱,我所能做的,就是通過這個世界,想方設法,向外界傳遞信息。”

她輕輕提起裙擺,兩腳像是跳上台階,黑色水麵發生了變化,水流上升,漸漸的有了台階的模樣。

安林辨認出來,那是那天他在吉安縣醒來時車旁的台階。

“眼熟,對吧?”她繼續朝上走,若天真無邪的女孩,在台階上蹦蹦跳跳遊戲,隨著她一步步往上去,周圍的流體也一點點重現了當時的景象。有液體衝刷出了人形,猛地朝安林撲來!安林猛地一嚇,閃身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