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靜,悄無人煙,之前雖然是深夜,但卻並非完完全全的死寂,尚且還有些人煙。
“你對吉安縣可能還不清楚,不過我倒是挺熟悉的。在還沒有被轉移到北華實驗中心之前,我在那兒生活了七年。”花奴的聲音縹緲遙遠,封邕借由這個女孩賦予他的眼四處查看,他們視野出發的位置很高,像是在半空中的一隻鳥。
從小鎮主幹道一路延伸,鎮政【】府大樓與吉安縣醫院遙遙相望。醫院外牆,爬滿黑色藤蔓,好似鱗甲,從上到下,不斷朝外延伸。
“那個看起來像小女孩的東西,還記得嗎?”
“糯糯。”
“人類的名字。”花奴哼笑了一聲,“它不過是個病毒體,讓北華的醫療者培育成了小孩的模樣。”
“……我們前一段時間,才查獲關閉了一所地下研究院。”
“也許是從那兒而來的吧。沒有變異的人總對此充滿興趣,會給我們不斷帶來驚喜,給他們帶去災難。”
封邕想要更靠近一些,但這場“觀影”在他即將靠近醫院那一刻消失了。那個女孩將雙手鬆開,朝花奴鞠了鞠躬,離開了房間。
封邕看見花奴改坐在了一張椅子上。
“你想讓我把那個女孩給你們帶出來?”
“雖然隻是實驗品,但它的存在將會改變異人,極有可能,引發下一場進化。”花奴長長呼出一口氣,虔誠道,“那是真佛預言所說的‘天之子’,她將決定未來,將會改變一切。”
和安林一樣,對這些家夥這種虔誠信仰,封邕很不耐煩。
如若這世上有神有佛,又怎會容忍他的出現?既然這世上無神無佛,這群家夥又何必裝出一副虔誠的姿態。
“我現在沒有能力,你放我進吉安縣也是送死。”
“不會讓你就這麼進去的。會取掉一部分。反正,你自己是沒有辦法把這些取掉的。”
“隻要我的能力恢複,什麼東西我焚毀不掉。”
“那也就包括你自己。”花奴威脅他,“你大可以嚐試一下,沒有確定有效的東西,我們哪敢用在您身上。”
花奴攤手:“把那個孩子帶來,我們就放走安林。這個交易不虧吧?”
“你就不怕,我毀了你們所有的計劃?”
“獨青子在你腦中下過屏障,平燭大師不在這兒,即便在,也很難突破。你大腦中究竟在想什麼,我們不知道,這確實很危險。”
封邕望著他。
“但就算你走,身上釘著那些黑釘,回到華國也不過是個普通異人。繆天宮作風你清楚得很,等那個時候,你不過是他們用過就丟的廢物。”花奴沉著回望,“憑你驕傲,寧可死也不肯低一下頭顱,又如何忍受一落千丈的境遇?再者,繆天宮內與你有仇的人並不算少,你能力變弱,他們也就有了機會。”
他把利弊已說的足夠清楚,沉默之後,花奴知道封邕會清楚自己的立場。
這個男人除了答應,別無選擇。
封邕低頭,忽然笑了:“你比以前,厲害多了。”他抬頭,嘴角扯了扯,“閹奴。”
一巴掌利落落在他臉上。
花奴掐著封邕的下巴:“就這麼決定了,你是死是活,安林何去何從,就看你這條狗,在這兒,搖尾巴搖的怎麼樣了。”
男人重新戴上了他的麵具,退入陰影之中。
封邕咽下一口血腥,無奈苦笑。
等過幾分鍾後,應該會有能轉移空間的異人過來。他嚐試使用能力,但隻要有這個念頭,渾身上下的紮入黑釘的地方都在發疼。通過疼痛,封邕數清了他們在自己身上紮了多少根。
一百六十六根。一百一十四奇穴,任脈上的二十四穴,督脈上的二十八穴,沒有一個少的。
當真是恨之入骨了,如此折磨,倒不如之前的液體滿頭灌下。
如封邕所猜,不一會兒,門外便進來一個高挑瘦弱的女人,取掉封邕身上大部分黑釘,將一枚藥丸遞給他:“進入吉安縣後服下,你的能力會漸漸恢複。”
言畢,示意封邕站起身。
“花奴呢?”
女子不答,看封邕恢複了行走能力,便將兩手張開,在他腳下開出一道通道。封邕還未反應過來,便已摔落過去。他隻來得及往嘴裏塞入藥丸,還來不及咽下,那女人已將通道完全關閉。
此處夕陽下沉,天色漸趨灰暗,四周一片寂靜。
封邕起身,活動一下掌心,確定自己能夠行走運動,抬頭望去,眼前便是被黑色植被覆蓋的吉安縣醫院。
他現在還不敢貿然入內,思及如此,還是暫且盤腿坐下,等待他對溫度的感知力回歸。究竟醫院之中還有多少人存活,整個吉安縣情況如何,都有待商榷。
還有安林。
男人微微皺了皺眉,他希望對方能夠存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