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飛沙走石,塵土飛揚。子彈聲仿佛是擦著耳朵過去的。
路麵灰蒙蒙一片,安林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滾得灰頭土臉。一抬頭,封邕還在衝他喊:“躲!”
安林往建築物後麵去的時候一個踉蹌還摔倒了,整個人特別頹廢往後一靠,衝封邕喊回去:“我摔倒了不喜歡爬起來喜歡躺著。大不了讓他們打死我咯!”
話音剛落,幾發子彈落在了他腳邊。安林縮了縮肩膀,三步並兩鑽進了防護帶躲到樹叢裏。
事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失控的呢——襲擊就發生在幾分鍾前。
安林坐在後座,旁邊是懶得開口說話的封邕。
封邕應該過完年後有自己的安排,然而小皇子開口要他隨性護送,女帝直接下令讓他放下手頭工作,一路追隨安林左右。
封邕可以說是心不甘情不願上了安林這輛車。
上車的時候安林拉低自己的墨鏡低頭抬眼看他,嬉皮笑臉說封國師這一下算是徹底上了賊船。封邕閉口不答,隻是提醒他不要做無謂掙紮。
安林自顧自戴上墨鏡,依靠在車窗邊,朝他聳了聳肩:“我現在活下去的方式非常簡單,概括起來也就是四個字:死乞白賴。”
封邕還他一副轉瞬即逝的笑臉。
車出北華時一路安全,意外發生在過滬州第二天。
如往常一樣無聊行在路上。安林一個人自己和自己玩也沒能堅持太久,最後還是保持上車睡覺的優良傳統。封邕這個隨行高級保鏢降格給安林當枕頭。
安林頭靠他身上還老有抱怨,一會兒說他身上冰冰涼像枕著個死人,一會兒又說他肩膀太硬,瘦的骨頭都能膈到自己臉。
本來安林好好睡著,愣是讓司機一個五菱宏光秋名山式的刹車甩地撞上前座坐墊。還沒反應過來,又讓封邕撲到在側,抱著他在車翻倒那一瞬間拉開車門翻了出來,朝路旁林帶滾去。
身後車子一連串撞了上來,要不是封邕反應夠快,就算剛剛那一腳刹車沒出事也該叫後麵人撞死。
一串子彈就在他們腳邊打響。
封邕伸手在周圍升起大火遮蓋身影,又將安林往路旁護林帶推叮囑他躲好。安林想耍無賴也讓子彈嚇得縮了回去。
得,又要看封國師大開殺戒。
安林這次出來走低調路線,一前一後總共就兩輛車,張三李四帶著行李先走,他後麵這兩慢慢吞吞一路看著風景吃著小吃往海港去。老太太隻說讓他去,沒說要什麼時候到。
何曾想,好好地公費旅遊就這麼泡了湯。
封邕來回看了眼公路前後。子彈朝他射來,硬生生讓他控製融在半空。安林躲在樹後,見他氣定神閑,衣角翩飛,掀起熱浪的吹走了他的帽子。
身形修長的男人站在火牆中央合上了眼。動手的人一槍穿過司機腦後靠枕差點打中安林,要不是他睡相太差一直在動,恐怕真的會被人得手。
安林看了會兒,想開槍的人是在對麵山上動的手,他自己蹲的這地方絕對不會被打中,就有些無聊的在樹後麵看起天邊雲卷雲舒,腳下枯草枝椏。
聽外麵一陣聲響,安林扭頭在看,封邕撿起掉在旁邊的帽子,拍拍灰,不戴隻是拿在手上。
他朝著男人做了個手勢,對方說:“解決了,你出來吧。”
安林很信任他,吊著根草根就出來,看漫天大火尚未熄滅,就假意提醒:“放火燒山牢底坐穿啊,這火不滅,讓後頭的人趕著來這兒吃烤串呢。”
封邕眼神一動,那邊火就一點點滅了。安林跟他待一塊也算有些日子,一直好奇封邕使用能力時的招牌動作,結果觀察數日未果,反倒引他自己浮想聯翩,差點中二病犯。
“不如想想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走。司機被害,車子撞壞。”
“憑你我身份,路上再攔一輛車不行?”
安林熱心腸去看另一輛倒黴撞上他們的車子,副駕駛沒人,駕駛座上的司機腹部整個讓被撞毀的鋼鐵貫穿,滿頭是血。看見人來了,眼神艱難望他一眼,又實在缺力朝前望去。
安林雙手合十:“師傅不是咱不想救,你這難度太大,我也救不了。”就去看後座。
後座上有個暈過去的小女孩,身上綁著安全帶,剛剛發生車禍的時候,應該隻是撞了一下,陷入昏迷。
他們車門有些變形,安林一個人沒法把車後座的門打開,連忙朝站在一邊低頭挑帽子灰塵的封先生招手。封邕遠遠站著,有些不耐煩。
安林說:“裏頭還有個小女孩活著。”
封邕站在原地沒動:“所以呢?”
“救人呀!”
男人總算撣幹淨帽子,戴好走過來:“這車裏幸存者就一個,你確定要把這小女孩帶走?”
“哇,你的意思是說放著小姑娘跟她媽的遺體呆在一塊?太狠心了吧。”安林站直了身,指著門,“快快快,開門。”
封邕無奈握上把手:“你記得自己剛剛差點被暗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