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成功逃走了。”
“算是?”
封邕抿了口茶。
“金將軍帶人在那條密道外等候多時。她插手幹預將白頌沅完完全全從白家所涉事件裏剝離了出來。現在白少爺完全被收在金小姐羽翼之下,沒人敢動他。”
安林愣了一下,腦子裏忽然跳進一個標題——《霸道將軍的傲嬌小丈夫》。
封邕看了他一眼:“你為什麼笑的那麼惡心?”
安林趕緊擺擺手,裝作自己很關心朋友:“沒有,我是在為小白沒事兒高興。他本來差點被我坑了,現在沒事兒就好。哎對了,之前那個張翠兒處理掉會變出黑色布丁一樣的那女的。”
“解魍。”
“叫這名?她還好嗎?”
封邕冷淡:“死了。”
安林一噎。
“啊?”
封邕再一次調節起室內溫度:“殿下在我這叨擾時間是不是略久了點?”
安林知道他下逐客令,不等他改變溫度,先站了起來:“你別把溫度調太高了,太熱的地方對油畫儲存不利。你好好掛著,過個幾十年一百年說不定這就成了傳世精品了。”
封邕笑容客氣,安林知道這笑底下寫滿了“不相信”。
安林才摸到門把手,身後封邕像是迫不及待開了口:“慢走,殿下。”
安林扭頭衝他吐了吐舌頭:“你這麼孤僻,當心以後死了都沒人去你墳上給你燒紙錢。”
“嗯,我也不用。”
本來要關門的安林挺進這話又湊進腦袋:“看你可憐,我要沒死,我去給你燒兩張吧。”
封邕這時候的眼神已經是徹底不耐煩了。安林不招惹他,指指自己那副畫,說了句“拜拜”,把門關上了。
安林一走,整間房間好像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封邕坐回到沙發上,餘光望向那張畫麵陰森的油畫。
這個安林比另一個安林要聒噪太多,封邕從來都不喜歡話太多的人,從野區回來後的安林那煩人的能力遠超他的容忍度。之前那個安林雖然許多事情幹得愚蠢,性格桀驁不馴、孤傲暴躁,至少在看到他的時候不會變的那麼碎煩。
那個作為叛逆者而生的安林讓封邕一度覺得厭惡,卻無法無視他為了達成目標所做的一切。他的親人都已能把他當作威脅——如果那個安林沒有如此鋒芒畢露,也許就不至於會發生歸途中的意外。
至於現在這個安林。封邕把畫舉起來,看了眼自己這個空落落的房間,想了想找了塊鐵釘融進牆裏。
黑色畫作掛上白牆,就好像是一塊被框起來的巨大汙垢。
男人看著這副絲毫不掩蓋內心抱怨的畫,心想道,他太蠢了。
現在的安林與周圍一切都顯得格格不入,卻又有一套自己的行事準則,封邕不知道這個家夥想幹什麼,但就他輕易相信別人的性格,他想這一次,安林殿下也不一定能活的太久。
不過他能活多久,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還指望真的有一個人會在自己死後來為他上香燒紙錢嗎。
封邕望著畫麵中女子那雙無神的眼睛,不知為何自嘲一笑,脫下手套,走去盥洗間裏。
窗外冷風呼嘯,新年快到了。
春節宴會,於大年三十晚五點在王宮宴廳拉開序幕。
安林穿著一身白色西裝,肩上綴著流蘇,脖子裏緊緊係著鑲了藍寶石的蝴蝶領結。觥籌交錯間,幾次安林都覺得自己要被這東西勒死。
宴廳之內,皆為王臣貴胄,首相沈榮今天穿了一條湖藍色的禮裙,打扮洋氣,為顯年輕,特意燙染了頭發,兩耳頸上帶了一整套鑲鑽珍珠的飾品,燈光照射下閃閃發光,隨時能閃了人的眼睛。